那嚎叫声几乎持续了一整夜。天破晓了,晏渠山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他手里捏着一张薄纸,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页,角落里印着枚红指印,那白纸上还沾了星点的血迹。

他上了楼,轻声叫醒已穿好衣裳在?等他的萧麒只是片刻的功夫,萧麒又睡过去了,晏渠山觉得奇怪……萧麒近日好像太嗜睡了些?。

“身子可有不爽?”晏渠山问他,“我已得到消息,援兵已至城门处,你?我即可动身。”

萧麒恹恹地嗯了一声,跟着晏渠山进了马车……他们走了山路,为的是避人?耳目。

山路颠簸,总督府离这又还有一段距离,正巧马车遇上上山坡,可谁知马不知为何嘶叫一声,马车也莫名地没了牵力。

马车“咚”地一声重磕在?一块石头上,这才停了下来,萧麒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忽然听见车厢外的一阵嘈杂的骂娘声。

晏渠山与萧麒对视一眼,而后提剑出了车厢,萧麒甫一下车,鞋履却踢到一个圆咕隆咚的圆物,他低头一看那是马夫的头颅。

马夫死了,山上……又是刺客,还是流寇?萧麒屏住呼吸警惕的四处环视着,好在?他们并非此次只身前来,而是带了二?十个护卫。

霎时一道厉风刮来!萧麒侧身抬剑挡下这一击,趁这个空隙仔细看了眼偷袭之人?身穿兽皮衣,额前一道伤疤显得人?戾气横生……是山贼。

萧麒剑锋指他面?门,“我们只想赶路,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山贼:“少废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命来”

萧麒快速躲过,间隙间与晏渠山对视一眼,心下明了去往总督府的路上遇刺,是谁的手笔还用多想么?只叹赵冲的消息真是灵通……好在?他们算好了时机,先下援军已包抄总督府,来不及跑,又不能调兵,只能坐以待毙了。

萧麒哼笑一声,“他还当我是小吏,以为买我性命就能高枕无忧么,做梦!”他手腕一转,利落地割了山贼喉咙。

这帮山贼是临时充数,和先前在?围场那帮刺客无法比拟,他们未折一员一将便杀了个七七八八,萧麒用手臂锁住山贼喉咙,正要举剑刺入山贼腹中……却见山贼猛地挣扎起来,他抬起后脚,朝着萧麒小腹猛得一踹

“唔……啊……”一股极为剧烈的疼痛顿时让萧麒连气也喘不过来平日不会这样?的,可今日的痛真是撕心裂肺,小肚子沉甸甸的,他的眼前登时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再然后……萧麒便昏了过去,此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

萧麒有些?费劲地眨了眨眼睛,头脑昏沉,小腹处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沉痛,他甩了甩脑袋,待头脑清明后才发觉自己已在?客栈内。

额前传来冒着水汽的热气,萧麒抬眼看去,见泪眼婆娑的杜若捏着帕子替他擦脸

紫珠、杜若他们也跟来了,只是平日里负责照顾起居,到底是女人?家家,不好跟着四处拼命。

“王爷昏了三?日。脸白如纸,还说胡话,真是吓死奴婢了。云南城里又一片混乱,医馆关了门,这下子连个大夫也找不着。”

“好在?老天开眼,真是菩萨保佑……”

萧麒拍拍她的手,叫她安稳片刻,他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晏渠山呢……赵冲……赵冲关在?哪?”

他就要起身,“我得去看看……”

“诶,王爷!”杜若急急地按住他,继而匆匆看向大跨步走进来的人?,“晏大人?……”

晏渠山走过来,却在?距萧麒仅有两步的时候站定了,他不像先前那样?亲昵,反而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萧麒脊骨窜上寒意,心口?狂跳,“赵……赵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