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人荒马乱的晚上任谁心里都很清楚。

可?狂乱的风暴来临前,海面注定是静悄悄的,因而今夜的皇宫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二更过后,人都已睡熟,万籁俱寂,只闻风声。

晏渠山俯视着蜷缩着的萧麒,面容沉静、温和,眼眸柔情似水,他伸出手,似乎想在碰一碰萧麒的脸

似乎察觉到了那股凉意,萧麒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于是晏渠山的手僵持在空中?,最终往边上偏了偏,装作?若无其事?地抚了一下萧麒额角的碎发。

细软滑顺,缠缠绵绵地绕着他的指根,像无声的挽留,但?是晏渠山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臆想。

“我走了。”他俯下身,两片微凉的唇轻柔地在萧麒嘴角处贴了一下,晏渠山能闻到萧麒身上淡淡的香气,这让他痴迷,他想将这个人永远地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要分开。

在静夜中?的半个时辰只能饮鸩止渴,并不会让他永远的心安。

分别让晏渠山痛苦、让他不舍,贪婪像一个火球在他心中?燃烧着,燃烧他的理智,叫他变得越来越疯狂。

晏渠山最后看了萧麒一眼,深深的一眼,而后重新?穿上斗篷,戴上那张面具向密道口?走去。

壁画归位,而他提着灯笼走向早已预知的尽头,走到出口?处时,晏渠山一时恍惚他想到,今天恐怕不会再等到向他讨夜宵的萧睿了。

萧、睿,晏渠山在心中?咀嚼这个仍让他心有余悸的名?字,多年过去,他已长成了这样

在塞外打仗时,他也常常想起萧睿,他不敢确保萧麒会爱他,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是在怎样一个卑劣的境况下诞生的。

就像萧麒说的,那是一个……罪恶的证明。

晏渠山以为他会过得很不好?,但?是没有萧麒很关心他,像是世间所?有普通的父亲一样爱他,忧心他的学业,关心萧睿时不时发疼的牙。

他想,这似乎并不出乎意料。

萧睿天真、活泼,还?有点小?聪明,他快乐任性的不像一个皇子,晏渠山为此?感到暖心,直到他摘下了面具

萧睿愣愣地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慌乱、震撼,他长大?了嘴,想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晏渠山的心揪了揪,他抓着面具边缘,又向前走了一步,可?萧睿却?像活见鬼一样大?喊:“不要过来!”

他在月光下一张小?脸是那样的悲伤而苍白,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萧睿似乎很害怕他会再过来,吓得松开了手,小?机灵在空中?乱飞,可?是萧睿却?全然没有发现,他急促地喘气,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等……”晏渠山伸出手,却?又慢慢垂放下来了,连同手一起垂下来的,还?有他的头颅。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萧睿抓回来,可?是那又怎么样?

晏渠山在空中?翻了个身将小?机灵抓住了,在月光映照下,他看起来极为落寞,手中?的小?机灵还?在不甘心地叫:“混账!混帐!”

“……”晏渠山苦笑一声,他摸了摸鸟柔软的头顶,“你说的没错啊。”

他鼓足勇气向一别多年的儿子袒露自己真实身份,却?和孩子不欢而散晏渠山收回回忆,悲哀地笑了笑。

晏渠山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小?门,目光沉静而幽深,似乎他已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最终,他只是吸了一口?气,推开那扇小?门,猫腰从那个小?门洞中?钻出去。

月明星稀,外头还?是静悄悄的,晏渠山站直身,在原地等了片刻,而后纵身一跃,接力跳到了宫墙之上。

就在这时,宫墙之下传来密杂的脚步声,更有一道箭矢,刺破夜幕,而后直朝着晏渠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