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是萧麒自己让人不准往外?传的,若当时就将萧睿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孩子的另一个生父是谁就太过显而易见?了这并不是萧麒想看见?的。

他要?抹杀,就一定要?抹杀的彻底,因而对于这件事,萧麒一直举棋不定。

萧麒无视郑玉成?慌乱到无以复加的脸,只觉得有些疲乏了他觉得自己可笑,居然真的将一支玄之又玄的签放在心上。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萧麒背过身去,沉闷地叹息,“有功则嘉奖,有过则论处,郑玉成?,没有什?么功过相抵的。”

“你写那样一篇文章,也是过错,而叫你永生都不得再入京参加科考,就是对你的论处。”

萧麒又道:“你退下吧,还有…朕原是想杀你的。”

他以为?自己已将话说绝了,也不想再和人胡搅蛮缠下去,萧麒的身后传来磕头的声响,“皇上,草民明?白了。”

“只是皇上。”郑玉成?道,“草民以为?,'忠奸之论'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世?间分?天地,人却亦正亦邪,不可分?黑白,再者……”

“皇上贵为?真龙天子,不可私心用事。”

萧麒倏然转过身来,整个人气到手脚发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郑玉成?:“你说什?么?”

“你这是在教训朕吗?!”

“皇上。”郑玉成?看着他,目光清澈而无畏,“这是为?臣者之本分?啊。”

萧麒心中无比的愤怒……那是因为?,郑玉成?说中了。

没有私心吗?其实?那篇文章……郑玉成?并没有包庇之意,只是他并没有像旁人那样将晏渠山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而他恨死那个死人了,他只许天下人提那个死人的“过”,却不许他们提“功”。

的确是私心啊。

萧麒看向脊背挺直的郑玉成?,他想,这个人的确是璞玉天成?。

没有打磨过的玉石,石头上凹凸不平,轻易地扎他满手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萧麒困惑地想,这样这样的大胆,哪怕他说了自己曾要?杀他,可是这个郑玉成?还是不怕……一点不懂得变通,刚正又无畏。

萧麒难以自遏地想起了晏渠山,那个畜生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皮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滑溜的像泥鳅。

他不要?那样的人,萧麒想,不要?这样一个圆滑而探不清虚实?的人。

萧麒缓慢地转过头,冷艳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郑玉成?,看的郑玉成?心脏狂跳大气也不敢出恐惧不安,又或是因为?别的。

萧麒暗忖:不就是要?这样的人么?不要?他在朝廷中如鱼得水,只要?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郑玉成?。”萧麒无奈道,“好吧。”

他妥协了。

他说:“你要?记住,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今日朕,为?了你,收回成?命。”

***

谁也不知道那日金銮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会试榜上添了一个人名叫郑玉成?。

据说那篇文章太有争议,因此评卷时几位大臣争论不断、举棋不定,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还是皇上看了,欣赏于此人才华,破例通过了他的卷子,那文章一入世?,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文人佩服于这惊世?文采,世?人感慨于皇上之心胸开阔此事一出,倒是为?萧麒挣得了惜才明?君的美名。

殿试自然也挪到了几日后,萧麒不出意外?地瞧见?了郑玉成?,他换下那身粗布麻衣,穿上好衣裳,倒很显得风度翩翩了。

萧麒一一问完,满意地在这群贡生中点了点,那兵部尚书立刻麻利地在名册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