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晏渠山仿佛被人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心痛到无?法呼吸了……泪水洇湿他的眼?,眼?前模糊一片,连同紫珠的脸他一样看不清楚。

为什么?没人比他更明白了,在这短短的二十年中,萧麒已经经历了极端的爱与恨,他爱的人、他在乎的人不是死去就是苟延残喘……萧麒早就累极了。

晏渠山忽然想到,他曾经是那么害怕与萧麒的分离,因为不愿意和离,所以?不断地纠缠、媾.和,甚至想用一个孩子留住他,可是……

可是留不住的……晏渠山哭到不能自已,一个早就想着离开的人,是无?法留住的。

他恐惧、彷徨,但是晏渠山清楚地明白一点他不要萧麒死,他想要他好好地活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紫珠……”晏渠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极了,他忽然笑?了,那是一个悲怆无?比的笑?容,只让人感?到悲哀。

“让他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晏渠山说,“只要他活下来,我愿意答应他任何事。”

晏渠山闭上眼?睛,喃喃:“任何、任何事。”

***

晏渠山身形摇晃地走出了东厢房,竹沥要去扶他,却被晏渠山一偏身躲过了。

他道:“去查一查,是谁将那碗药端给王爷的。”

这种手段,萧宏是想不出来的,其实晏渠山早就猜出了幕后主使,只是他需要证据只要有了证据……

……晏渠山垂在身边的手捏的死紧,他保证,保证要让那人受到比萧麒多?千万倍的苦楚疼痛!

“是!奴才这就去查!”竹沥一口应下,他又?抬头看着晏渠山,问道,“那么主子现在是去……”

“去佛堂。”晏渠山沉声道。

瑞王府中本就修了佛堂,只是晏渠山与萧麒都不信鬼神,因而那后院里的佛堂就一直荒废着,院门口杂草丛生,奴才们见主子不来也就偷懒不管。

如今的佛堂,荒败凄凉,大门一推开便?迎面吹来阵阵阴风,让人寒毛直竖。

晏渠山走进去,鞋履踏过那丛丛野草,“呼啦”一下推开堂门,佛堂里头晦暗一片,还有一股叫人鼻酸的霉味……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晏渠山点了蜡烛,那火光跳动着,勉强地将这屋子照亮了,他抬起头,看见高处的神龛内摆放着一座白玉观音像。

观音像已蒙了灰,可仍旧能看出其面上的慈悲秀雅,那佛像半阖着眼?睛,怜悯地看着香案前的晏渠山。

晏渠山取了两支香,在烛火那而烧了片刻点燃后捏在手中,又?对观音拜了几下后就插在了香炉内。

两道灰烟自香炉间飘起,幽然冷淡的檀香在半空中散开,叫晏渠山垂在香案边的衣角也染上了那股香气。

他从香案下拽出一个蒲团,粗粗地扫去那蒲团上的灰,而后跪在那发?冷发?硬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观音面前拜了拜

虔诚的、规矩的,这大概是晏渠山平生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跪拜鬼神。

从前他根本不信这个,一直以?为鬼神论是无?稽之?谈,没有半点的敬畏之?心,可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除了将期冀都寄托在菩萨显灵之?上,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到底是肉体凡胎,做不了生死的主意,晏渠山别无?他法了他对着那观音像磕了两个头,被风吹来的檀香萦绕在他身边。

“南无?阿弥陀佛求菩萨显灵,保佑麒儿?平安无?事……”

“南无?阿弥陀佛……”

……

他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个头,默念了多?少次这句话,佛堂内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他的呢喃声什么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