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仰著脸看了他一眼,神色惨淡:“将军――还是快走吧――”
在夏侯桀退出殿外的瞬间,温热的液体自长孙预下身汹涌而出。
而夏侯桀错过了这一幕。
上林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天碧涧的溪水欢腾地漫下山去。
直到多年之后,夏侯桀才知道合台殿满榻的鲜血,究竟意味著什麽――
帝台无春 之 离离原上草
“报!”
夏侯桀惊醒过来:“什麽事?”
“大将军,狄军久围不下,趁夜放火了。”
夏侯桀霍一下站起来,大步冲到帐外,果见南方夜空一片通红,这火势还不小。
“该死!”夏侯桀骂了一句,飞快下令:“立即从骑兵里调一千敢死士卒!”
“得令!”
夏侯桀负手在帐前转了几圈,望著那片血红,心中掠过万千念头,却杂乱得不能分辨。
一千敢死士卒很快抽调集结完毕,千人千骑,在月夜下,静默无声。
夏侯桀跨上紫燕骓,大声道:“从我们穿上战袍开始,就注定我们要为央国而战!为陛下而战!为荣誉而战!狄人在我们的土地上围困了我们的陛下,是我们的耻辱!今夜我们要用狄人的血来洗刷这个耻辱!这一战之後,你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被天下人知道,你们的忠诚、勇敢、无畏将被万世颂扬!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将为你们的英勇感到骄傲!为陛下而战!贫穷的必将富足!卑贱的必将尊贵!没落的必将振兴!”说罢,拔剑指天:“为陛下而战!”
千名士卒也拔剑山呼:“为陛下而战!”
剑锋冰冷,在夜色下发著锐利的寒光。
夏侯桀心头微微有些恍惚。
夏侯桀冲杀到芳华宫时,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夏侯桀按剑奔入殿内,跪地道:“陛下,臣救驾来迟了!”
皇帝神色疲倦,微笑温和:“不迟。”
夏侯桀抬头打量了皇帝一眼:“臣只带了一千敢死之士杀进来,无法久持,必须赶在狄人攻破芳华殿之前,突围出去。”
皇帝看著他。
烟尘已经弥漫到内殿,夏侯桀有些看不清皇帝的表情。他正想再催促时,皇帝终於点了点头:“一切都依大将军。”
夏侯桀领命,立即去著手安排。他带过来的一千人如今已折了三百,还有三百余人受了不轻的伤,加上皇帝身边尚存的卫士,夏侯桀能用的战斗力不过三千余。
待安排完毕,夏侯桀重新回到皇帝御前:“流矢纷乱,陛下最好换身甲衣。”
看皇帝点头应允,夏侯桀环顾左右:“福公公呢?”
皇帝淡淡道:“长福没在这。”
夏侯桀心下有些奇怪,不再多问,将自己身上的甲胄解下来:“事出仓促,请陛下将就下吧。”
皇帝拦住:“那你呢?”
夏侯桀满不在乎地一指不远地上的一副甲衣:“臣用那个。”
地上的甲衣血迹斑斑,是从一个身形与夏侯桀的卫士尸体上扒下来的。
皇帝再不说话,慢慢站了起来。
皇帝坐著时,夏侯桀还未发觉,如今一站起来,就突然显出了巨隆的腹部。夏侯桀看著皇帝高挺的大肚子,愣了愣。
他还未见过有人的肚子能大到这样的地步。但皇帝的面容削瘦,绝非发福之兆。
皇帝一手抚在腹上,眉尖透著黯色。
夏侯桀想了想,将地上那染血甲胄取过来,围住皇帝高耸的大腹,拿绑带用力扎紧。在带子拉紧的瞬间,他隐约听到皇帝的抽气声。
他没有理会,另找了副盔甲飞快穿上。
卫侍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