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预冷哼一声:“朕看他这个车骑将军也不必做下去了!把他带进来!”
长福诺了一声,却迟疑著没退下去。
长孙预靠在枕上,心情恶劣:“还有什麽事?”
长福跪在地上,伏低了身子:“回陛下,郑太医请了陛下的脉,似乎――似乎――”
他哆嗦著不敢说,长孙预却悟了过来,抚在腹上的手蓦地停住。顿了半晌,淡淡地问了一句:“还有谁知道了?”
长福身体抖得如风中落叶:“回陛下,就郑太医和奴才。但李相――李相似乎起了疑心,正在侧殿逼问郑太医。”
长孙预沈默片刻:“传李臻。”
李臻逼问郑青不得,大为恼火。得了皇帝的宣召,赶忙整饬袍服,跟著长福进了合台殿,在榻前三步跪下。
长孙预让长福去把太子带来,这才让李臻起来,行到榻前。他搭著薄被,十指交握置於被上,语气温和:“朕让老师担心了。”
李臻叹气:“陛下,您并无痼疾,怎麽这些日子――”
长孙预凤目微挑,看著李臻:“老师是在担忧什麽?”这次的语气却不如之前温和,隐隐有些冷。
李臻未想到皇帝问得这样直接,愣了一愣才分辩道:“陛下,臣――臣并不是――”
长孙预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朕不是在责怪老师,只是有些事,朕如今还不能说;还有些事,朕将来也不能说。朕并不是要瞒老师,只是朕作为皇帝,身不能由己。”他凤目温暖看著榻前弓著身子的白发老者:“朕这样说,老师能体谅麽?”
李臻跪在地上,哽咽泣道:“臣――臣只恨无法为陛下分忧――”
长孙预说了这麽多话,有些疲惫,再不理会他,自己合眼歇了片刻。
太子长孙止从殿外扑挞扑挞跑进来,也不理睬李臻,直直冲到榻前。小小的身子一下子窜到皇帝怀里,正压在皇帝小腹上。
长孙预拦之不及,腹上被重重一撞,本已平复的疼痛又重卷而来。不由又是痛楚又是恼怒,神色冰冷抓住长孙止乱扭的身子。
长孙止眼泪汪汪地窝在皇帝胸前:“父皇又睡那麽久,儿臣好害怕――”
长孙预满腔怒火立时平息,转为无限酸楚。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背,让他从榻上下来。
长孙止收了眼泪,顺从地下了榻。
长孙预一手收回被下,轻揉著惊痛的小腹,一边指著李臻对长孙止道:“止儿,李相是父皇的老师,父皇敬重他就如儿子敬重父亲。从今往后,你也要对李相执晚辈礼,每逢初一十五须到相府探望,向他请教。记下了麽?”
长孙止认真地点点头:“父皇的教诲,儿臣无一不谨记在心。”他一沈静下来,便不是寻常稚龄淘气的孩童,说话神态都有皇族的气度。
长孙预见他如此聪慧懂事,大为安慰。
李臻老泪纵横:“臣不敢担陛下如此厚爱――”
长孙预只得微微起身折腰,扶他起来,劝勉了几句。腹中疼痛连连作祟,他委实有些撑不住,让长福进来把两人带下去。
长孙止拉著皇帝的袖子,长福劝了许久才苦著脸退下去。
待两人出去,长孙预软下去躺了一阵。想到夏侯桀的胡作非为,殿中清怡舒缓的苏叶香也变得郁不可闻,伏在榻沿恶呕了一番。
长福看皇帝的样子,忧心忡忡:“陛下,郑太医已煎了药,是不是用一点?”
长孙预浑身发软,轻应了一声。
郑青端著药碗,跪在榻下:“陛下,臣按王大人先前的方子,斟酌了这剂药。”
他的谨慎也是事出有因。男子妊娠,与妇人大不相同,有些为妇人安胎的药材对男子却有大害。王淮也是历阅典籍,才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