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上来了,顿时吓得一激灵。

虽说陛下待人和善是好事,但每次都和村口溜达的住户一般说来就溜达着来了,每次都能让他们这些奴才吓得半死……

林昭辉见他们一副准备扔了扫帚跪下的紧张模样,随意挥了挥手,身手比了个“嘘”就钻进夏瑞屋里去了。

常青在里屋外候着。这么些年过去,他跟着夏瑞也变得成熟了许多,见着皇上不再和个小宫侍般一惊一乍,不急不慢跪下行礼后轻声道:“陛下,主子和两位小殿下早上玩累了,正睡着呢。”

“我晚上要去西殿,先来陪陪他们。你家主子的晚膳就叫人一并送到西殿去,到时候一起用罢。”

林昭辉低声吩咐道。

他昨日宿在彬羽那儿,早上不用上朝,起来后闲来无事就与小清睿下了几盘棋。

这孩子真是了不得,小萝卜头一样的年纪便坐得住凳子,围棋的规则也记得一清二楚,林昭辉估摸着再来个几年指不定自己都下不过她了。

珩祯扒着他姐姐的胳膊,也挤着坐在对面,但他还搞不太清楚这些棋子,只会指着棋盘吱吱呀呀的,虽然看着像捣乱,其实却实实在在是在替清睿出谋划策。

他俩眼瞅着就要输了,可怜巴巴地扭头去看爹爹求助,但沈彬羽却缓缓摇头,只说棋盘之事不容得耍赖,随即在一旁安静地喝茶不语。结果最后还是林昭辉自个儿心疼起两个宝贝来,接二连三地拼命给他们让棋。

小孩儿哪儿看得出这些?浑然无觉地赢了父皇后,姐弟俩欢呼着抱在一起笑个不停。就这么“有来有回”地玩了一个时辰,大脑消耗过度的两个孩子彻底累倒了,被林昭辉和沈彬羽一人一个提溜去乳母那吃奶午睡。

和彬羽用过午膳,林昭辉就来找夏瑞了。

交代完常青后他进了屋,只听见帐中传来了几道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林昭辉走近一看,便见着了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场景。

安念和毅兴两人都穿着小鹅黄的锦缎睡袍,一左一右扒着夏瑞纤细的胳膊,睡得直流口水。毅兴身上那件衣服林昭辉一看就知道是安念的,俩孩子的身高逐渐有了差别,还是弟弟更高些,那件衣服给他穿有点紧绷。

况且这衣裳的颜色也过分可爱了点。要知道平时在陆肖肃那,毅兴向来都是被拿朴素里衣一裹就呼呼大睡,根本没有穿丝绸睡袍这些习惯。

林昭辉在床沿边坐下,想将毅兴往里头放一放。然而夏瑞有所察觉,睡梦中还以为谁要抱走孩子呢,不安地簇起眉毛,将孩子们搂得死紧。

夏瑞平日里睡着后总爱往被子里钻,但环抱着孩子时他似乎潜意识中知道不能让孩子闷着,竟难得把上半身老老实实地全留在了被褥外,只有双腿微微蜷缩着,将底端的被子卷起压在脚下,把自己的下半身像只春卷般裹得严严实实。

林昭辉以前便问过他睡觉时怎么总这样。夏瑞当即脸色“刷”地红了,不好意思地说幼时宫里的嬷嬷曾恶狠狠地告诫过他们,若把脚放在被子外头睡着,夜里可能就会有鬼怪把他们的脚趾啃掉。

夏瑞从小就胆子小,自然被这话吓得不轻,于是便每晚都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在被褥中裹得紧紧的,待后来知道那是怕他们着凉生病的谎话后却已改不掉这习惯了。

林昭辉当时笑得前仰后合,说这倒也不是坏事,干脆以后也这么教安念他们去,直将夏瑞的脸蛋笑得越来越红,扯着他的衣袍小声央求他家陛下不要告诉孩子们这种丢人的事儿……

现在联想到此事,林昭辉越看越觉得被鹅黄色衣裳把腿也紧紧包起来的两个孩子像小春卷儿了,乐得忍不住埋头在三人的脸蛋和脑门上挨个来了一口。

嗅到林昭辉身上熟悉的气味,夏瑞的眉头这才渐渐松了,口中喃喃含糊念了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