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懂夫人的意思?只是他一向孝顺,既然父亲都这么说,那他便听他们的罢。
陈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像待亲生儿子那般拉着他的手说起话来。
陆肖肃垂首应着,心中却想:他的外貌太过硬朗,和如今受宠的礼部尚书之子他们相比又无才情,怕是去了也会无功而返。到时候家中的人想必都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
宿州知府中。
“老爷啊,您当真要让清儿去选秀……?”
“什么叫我让他去?京中的旨意,写得明明白白,都要参加的!怎么就变成我的意思了?”
“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清儿他从小就体弱多病,连远门都没出过啊……!若是您说明一番,想必京中也不会硬要他一个病秧子去宫里。京城路途那般遥远,不论选不选得上,来回这么一折腾,清儿怕不是要去了半条命……”
赵姨娘泪眼婆娑,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过继给正室抚养后,平日见一面都难,天天念着想着,结果今天老爷难得叫她来见,带来的消息却有如晴天霹雳。
“哪有那么严重?上次那个药效果不错,他再喝上些日子指不定就好了。哎,皇上不选女子,府上又没有其他适龄双儿……若非如此,还轮不到他呢。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宿州知府不耐烦地挥挥袖子,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他看到赵姨娘一直掉眼泪,想到十几年前也曾疼爱过这个如今青春不再的女人,心里稍许软了两分:“这段时间你就多去看看他吧。别太忧心,说不定到时候复试都过不去,秋天便回来了。”
赵姨娘默默流泪,一语不发地跪下谢恩离开。
她很久没去看过楚清了,恍惚走到房门口,竟生出一丝胆怯,不敢推门。
“可是母亲来了?”
隔着门,屋里传来一声平淡的询问。
赵姨娘一惊,心里又酸又软,进屋后立刻小心地反手关上门,生怕风吹进来叫儿子受凉。
“公子”
楚清被过继给了正室,她在家中见到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喊公子,其中酸楚旁人不得而知。
斜靠在榻上的清瘦男子轻轻一笑,神色难掩疲惫,似是早已知道来人是她,他又低唤了一声:“我就知道是母亲来了。”
赵姨娘心惊,楚清不能这么叫她的。她本能地仓惶左右四顾,见没有旁人,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老爷竟要送你入京……你连家门都没怎么出过,这一路颠簸,可怎么办才好。”
楚清看着她坐到塌旁来,神态小心翼翼的,笑着用纤细的右手抚了抚她的手背:“莫要担心。说不定画像送上去,初筛便被退回来了,也就不用去京城了。”
赵姨娘怨怨地看着他:“净会哄我!清儿这般容貌,哪可能过不了初筛,怕不是他们眼瞎才会退了你的画像。”
楚清掩着嘴笑了:“至于吗?母亲真会夸我……那我便争取入京后一举被选入宫中,可就不用再遭罪被车马运回来了。”
“你若真入宫了……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那宫里是什么好地方吗?给皇上当妾是什么好事?给人做妾的下场,你就看看娘亲我吧……”赵姨娘是平民出身,仗着四下无人说话大胆直白了起来,语毕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低声抽泣起来。
楚清拍着她的手小声道:“您竟拿皇上与父亲比?”
“我、我可不敢……!”赵姨娘惊恐地抬头看他,见楚清弯着眉,一双丹凤眼中净是打趣的笑意,心里更加酸涩不已。
“……好了,母亲,我有些倦了。您别哭,早些回去安心睡吧。离初筛结果出来还有段时日呢。”
赵姨娘怕打扰他休息,这么一听,立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