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辉见南荣云瞪大了眼,便知他已猜到一二。

“云儿向来聪慧。过来吧,这件事还得要你们亲自来做才是。我和燕华只能看着。”

南荣兄妹被带到墓碑前,只见那上头刻着的俨然是南国语的几列大字:

南荣云、南荣漾之母,苏雁之墓。

葬于靖盛五年。

南荣漾呆滞地看着,后知后觉地一把捂住了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燕华公主,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燕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像怕惊扰了谁似的轻声道:“你不是说想让母亲也看看漂亮的花么?等开春了这里会很漂亮的。白日鸟语花香,傍晚能看着京郊美景、太阳西沉……”

“皇兄他去年便以昭仪即将位列四君,身居高位为由要求南国帝去了你们生母生前之罪,恢复平民之身将其送入京中。哎,但她到底是前南国宫妃,没法入皇陵,更不能把她随意葬在外头。我想到这处山头一直空着,就命人修整了一番给用上了。”

南荣漾听着听着,再忍不住汹涌滚出的眼泪,哇哇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想过母亲有朝一日能和他们团聚。她只要兄长在宫里平安顺遂便心满意足了……

她想要跪下谢恩却哭得失语,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被林燕华一把拉住后靠着她断断续续地继续啜泣。

林昭辉见南荣云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心道云儿到底还是年长几岁,已扛得住许多事了。

他从后头轻轻抚着南荣云的后背:“……我国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燕华她一早连最好的金丝楠木棺都备下去了,可派人去南国要你母亲尸身时才知道,你们那死后都会火化,只余一捧罐中骨灰。所以这墓地便也从简了。”

林昭辉顿了顿,并未将实情全说出来。

两国来使回程私下呈书,说是其实南荣兄妹的母亲在冷宫里死去后并未立刻被葬下,而是直接用席子卷着丢去了皇宫不远处的乱葬岗。后来还是被要了尸首后,宫人靠着她生前的衣物好不容易才翻找出来火化的……南国的气温和环境,当时是何种场面不言而喻。

有些事就不用如实转述了。

南荣云红着眼眶走近了墓碑,缓慢地半跪下去抚摸着刻字。

那上头写的不是嘉昭仪之母,也不是前南国宫妃苏姬,仅仅只是他和漾儿的……母亲。

他抖着声音,连不成句子地问林昭辉道:“为何……是……南国语刻的?”

“你母亲不懂官话,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自己墓碑上的字都读不懂,该多落寞?”

林昭辉笑了笑,语气闲话家常似的又道:“……太阳快落山了,将土盖上罢。之前的日子就都不算了,以后她就是今日下葬的。云儿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他从背后看到南荣云的肩膀小幅度地颤动着,定是不想哭泣的难堪模样被他们看见。

林昭辉没有催促他,只将手轻轻放在他肩头安静等待着。

就这么跪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南荣云才动了。

他缓慢地撑着石碑站起来,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来……埋土。”

南荣云接过铲子,只是一时间手腕有些酸软,连好好握着铲柄的力气都没了。林昭辉从后头扶着他象征性地撒了些土,后面拍实一类的事还是交由侍卫来做了。否则他们折腾一宿都做不完。

下葬后几人将提前准备好的花枝与酒水撒在碑前。南荣云没想到自己本来想带来和漾儿分着吃的点心竟然有了别的用处,忍不住庆幸真是带的太巧了。

做完这一切,南荣云依旧有些恍惚,如置梦中。他恍惚回头就看到林昭辉站在后面笑着等自己,半句催促也无。

“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