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知晓自己的身份全都归功于孩子,但也未妄自菲薄对其他命妇伏低做小,不愿宫中的楚清因自己这个没出息的母亲面上无光。

这一年多来,从未对自己有过半句好话的楚府老太太与她的夫君逢年过节就寄家书来,问她想不想家,说担心她一个人在京城里寂寞,要不要召几位女眷入京陪她。

赵玉娘也不傻。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楚清不收他们的信,话传不到宫中去,他们才来找自己。

她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心目中一直高高在上的老爷也不过如此,一旦有好处,对着她这个弃妇也能低三下四地讨好起来。

九月底天气渐凉,赵玉娘看着家书发了会儿呆,她的婢女过来给她加了件锦缎披肩,嘱咐她过两日就要入宫参加楚公子的封君大典,可不能着凉。

赵玉娘柔柔地笑了,原本眉眼间的苦相都褪去许多,整个人瞧着温和而慈爱:“你说的是。开春后又有小半年未见到清儿了,也不知他最近是否瘦了……”

“公子近些时日身子无碍,在宫里吃好睡好,肯定长肉了。夫人莫要担忧。您以后可就是康君的生母,又要有一群京中贵人踏破门槛拜访了。”小婢女语气欢快地安慰道。

赵玉娘轻轻摇头感慨道:“去年清儿说陛下会封君,我还当是他胡言乱语呢。上月得了大典的消息我才知晓……这也太快了。当真如做梦一般。”

“不过听说公子封君后也不打算搬离长春宫。就像常宁宫两位主子一样,日后还会和荣贵君与嘉昭仪同住。”婢女一边替赵玉娘轻敲肩头,一边娓娓道来。

“这样也好。清儿从小总孤伶伶的,年复一年独自窝在屋中养病看书。如今好不容易进了宫里,除了皇上疼惜还有了好友……他自己生不了子嗣,若以后能帮着其他妃子照顾照顾孩子,日子想来也会过得更有乐趣些。”

赵玉娘微微笑着轻声说道。

她如今也看开了。比起子嗣和前途,还是自家清儿的身体更重要。

再者说,那孩子自小早慧,待身边人疏离得很。他既然都说了相信皇上的心意,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再去想什么子嗣、靠山的便太不知趣了。

……

十月初一,楚清的封君典礼如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