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辉一阵懵。

这就要生了？

此前彬羽还算生得痛快的，那也要躺几个时辰才开始。夏瑞更是折腾了几乎一日，前前后后几天都下不了床，人就和在汗水里浸泡过一遍似的，浑身都是冷汗。

“若速度快些，等下我们是不是还能和大家一起用晚膳？”陆肖肃若有所思地侧头问道。

他没事儿人一般的态度让林昭辉哭笑不得。现在是考虑吃饭的时候吗？

不过孕夫最大，这会儿不好讲他，林昭辉只能糊弄道：“你先别想这个了。若等下有力气咱们再说晚膳的事儿。”

陆肖肃应了，听着稳婆突然紧张起来的呼声，按照她们的吩咐试着按腹内收缩的频率深呼吸了几口气。

随着下体颇为迅速的开指，他确实感到了阵阵绞痛，后腰也渐渐酸得像要断了似的。不过陆肖肃天生比旁人对痛觉的感知能力差些，虽然是痛，但总的来说还算可接受的程度。

想起夏瑞描述给他的那种几乎要晕死过去的痛楚，陆肖肃心里总觉得许是还未到那个阶段，正躺在那儿默默等待呢，结果随着稳婆们一声声比本人还激动的鼓劲儿，他一边用力，一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孩子这就已经开始往外出了……？

“唔……嗯？陛下，我好像快生了？”

陆肖肃额头冒出一层薄汗，这才一把反握住了林昭辉的手。

“哈？不早就说了你快生了么！不然怎会让你使劲儿？”林昭辉急得要命，“你、你是不是痛糊涂了？要是难受就喊出来，没事，大家都这样的……”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掏出帕子擦拭陆肖肃的脸侧和额角，只见汗液很快就将手帕打得半湿，林昭辉知道陆肖肃肯定也是痛的看，只是这粗枝大叶的家伙忍痛能力和脑回路都异于常人，说不定等下连孩子的脑袋都看见了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七月天气炎热，稳婆们忙活着，不久也已个个都大汗淋漓。宫人赶忙又端了新的冰盆进来放在一旁，免得穆昭仪没出什么事儿，伺候的人先中暑倒下去了。

林昭辉被陆肖肃捏着手掌，感受到他随着使力的频率一下下紧攥自己，不大一会儿整只手都被握得泛着红。

他不停在口中念叨着“没事没事”，不过陆肖肃大约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如何随着频率使劲儿上，难得没怎么理睬林昭辉，全神贯注地听稳婆的指挥。

不多时，只听陆肖肃长长地吃痛闷哼了一声，像是溺水之人探出水面一般猛吸了口气。与之同时，林昭辉被他握着的手剧痛不已，几乎要被陆肖肃这一下把指骨都捏断了。

林昭辉小小地倒嘶了一口气，但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正要开口关切他家肖肃是不是疼狠了，便听到陆肖肃急促的呼吸声和稳婆们的欢喜道贺：“恭喜陛下！恭喜穆昭仪！小皇子安然无恙！”

“……啊？”

林昭辉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转头瞥了眼紧闭的窗户，外头已近黄昏，但天色还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