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你说过的,你不能又骗我,你不能再骗我了!”

“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不要……”

句子的尾音滑落进哽咽,他眨眼之间,两滴泪水忽而之间就顺着他的面颊淌下。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我到底流露出什么眼神,但大概确实是失望的。

心脏被揪着向下坠,一半的思绪在告诉我他现在也许还是在表演,另一半对我说“其他的都不重要,请别让他在流泪”。

真心大约确实是盲目的,所以我也产生了盲目的冲动,想要装作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只是一个步入正轨的晚上,我来寻找我的幸福。

在我回过神之前,我已经向他伸出手,对他说“别哭”。

他的脸颊在我的右手手心颤抖着,振翅一般,泪水却缓慢地下坠,在我的手心凝结成一片小小的湖泊,长而密的睫羽上仍沾着水珠,像是脆弱的蝶翅上凝结的露珠。

洛棠的眼睛好像要化掉了一样湿润,他一点点松开我,向后仰,脸颊与我的手分开,然后低头,很用力地擦去另一边的泪水,没再抬头,说:“你又开始好心了,是吗?”

“也不能全怪我像个蠢货,你对不爱的人就不要这么好心。”

“我没有不爱你。”我发现我竟然仍保持着平静,“我也产生了一种盲目的感觉,让我想要接受你所说的一切,接受你其实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要说‘但是’了。是吗?”洛棠不抱希望地说。

“我可能确实没有达到你所说的‘真心’程度,没能盲目到忽略一切。”我侧过头去观察他的表情,“就像现在,我还是会想,你是真的难过,还是仍然在表演?”

洛棠抬起头的过程几乎是慢放,他迟缓地看向我,“……你觉得我还在表演?”

他的表情从茫然到痛苦,最后几乎是面无表情,眼眶仍然是红的,眼泪仍然在摇摇欲坠。

抓着我衣摆的手用着力,青筋和骨骼是无声战栗的山峦,瘦高单薄的身体却是一片深冬的落叶,和眼泪一起,呈现出仿佛透明、即将坠落的姿态,坠落就意味着死去。

“陆绪,你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宣布,“我恨你。”

在我说话之前,洛棠接着问我:“我骗你,你讨厌我吗,恨我吗?”

我很难对人产生发自内心的厌恶,非要说的话,更贴切的形容是“失望”,于是我实话实说:“不。”

洛棠的面部肌肉僵硬地牵动,做出一个不知道代表什么心情的表情:“呵,你确实不爱我。”

“你昨天还说就算我是一个坏人你也会喜欢我,你又骗了我,所以我恨你。但是你甚至连讨厌我都没有,你有一点点爱我吗?有吗?”

我并不认同他所说的,也不想继续和他反复论述爱与不爱的话题,甚至产生了一些困惑:“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说我不爱你了?我自己都还没想好。”

洛棠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倚在玄关的柜子上,好像很没有力气的样子,无奈又难过地说:“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幅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呢?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用了所有办法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还是没能让你明白什么是爱。”

“你从一开始就不懂。你不懂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在见到和他相似的人时,如果爱得甜蜜就会爱屋及乌,希望任何与他有相似的人都能过得幸福,如果爱得痛苦就会产生厌恶,希望从此以后不要再见到,而绝不是像你一样,寻找替代和慰藉,你只是在透过你的幻想爱你自己而已。”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纵容地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