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为他开脱,也是为我自己留存一些希冀。这能否只是他在外人面前装作自己未受伤害的、处于自尊心的发言?

十分钟前,他还在玄关处拥抱我,用肢体对我诉说不舍与爱恋。

这些又如何能是假的呢?

那若是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呢?

“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演戏呢?如果我其实根本不想伺候你这个大少爷,只是想要你给我的钱和资源呢?你还喜欢我吗?”

那他还是洛棠吗?

受伤害的,我所亏欠、决心用余生弥补的,纯洁的,爱我的,我爱的,我的洛棠。

他是吗?

我没有答案。

在寻找到答案之前,我不会纠结也不会无用地揣测,在音频重播之前锁上了手机屏幕,思索我应该从谁那里开始求证。

洛棠是如何知道我的错误的?

我首先想到的人是陆鹤闲。

删除短信,戳破真相的陆鹤闲,曾有三次在未告知我的前提下去找洛棠,上次我未能盘问出结果,如今想来他前科累累、难辞其咎,我更在乎的是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还是几年前?又或是更早的五年前?

每一个时间点的可能性背后,真相的重量都不尽相同。我暂时无法掂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些不适,譬如呼吸不畅,以及咽喉到胃部轻微的抽搐。

思索间我抵达公司,暂且收敛了挣扎与考虑,直奔会议室。

圣诞节的工作结束地稍早一些,晚上六点我离开公司,先回了陆鹤闲那里。

我推开大门,陆鹤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耳机讲电话,脸色不太好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触他霉头,先去厨房看了一圈,等我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陆鹤闲已经摘了耳机,抱着胸靠在沙发上,偏过头不看我,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哥。”我在他旁边坐下,戳戳他的手臂,“有件事想问你。”

陆鹤闲没转头,假装没听见。

我又戳了戳他的腰,拖长声音叫他:“哥”

陆鹤闲躲了一下,还是不理我。

我只好使出每次吵架最后使用的杀手锏,扑上去把他抱住,很重地压在他身上,直到他不受控地倾倒,“哥别生气了。”

陆鹤闲终于开口,“……不是你让我别说了吗?”

我先转移话题:“圣诞礼物呢?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

陆鹤闲哼了一声,“在桌上,自己拆。”

我看到桌上的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对袖扣,是我不久前看中的那款。可惜我发现地太晚,限量的几对已经被订购一空。

我很真诚地向陆鹤闲表达了感谢,陆鹤闲又哼了一声,还是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但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我一边察言观色一遍小心地提问:“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洛棠说……”

“嗤。”陆鹤闲冷笑一声,“帮他兴师问罪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没有!”我无视他的不爽继续说,“他说你找过他三次,是什么时候?”

“还不是兴师问罪?”陆鹤闲说,“打算和我算账,怪我蓄意破坏你的感情?”

我已经无力责怪陆鹤闲过去犯下的错误,在上一次长谈之后就已经决定暂时放下,对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向来不会花太多时间纠结,所以我纠正陆鹤闲,说:“我没有在怪你或者是兴师问罪,我只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我有权力知道。”

“真相?”陆鹤闲向前倾,故意戏谑式地打量我,说,“你终于开始想真相了啊,不被你的爱情冲昏头脑了?”

“我还很奇怪呢,他怎么敢告诉你这件事,真的是想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