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沉默地注视着我,睫羽轻微地颤抖着,雪花仍然在他的长发上撒落成糖霜,在他眼睛里融化成某种发光的液体,湖面缓慢地晃动着。
在我想到能说的话之前,他向我走了半步,在我眼中缓慢地向我倾倒,落下的时候却很轻。
轻飘的一片雪花落下,轻而易举引发一场内置在心中的雪崩,所有的动作都被按下慢放键,靠近、抬起手臂、张开怀抱、倾斜与触碰,肢体代替他说话。
错愕、茫然与惊喜,还有能说的与不能说的,所有心声在雪崩的震耳欲聋中絮絮,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但是我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在冬夜里安静地像一尊沉默冰封的笨拙雕塑。
在西五十七街区临江的天桥上,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小时五十三分钟的平安夜里,他在我的伞下,尽管犹豫,还是拥抱了我。
他的长卷发落在我的颈边,柔软轻盈,周身气息寒凉,雪花一样飘到我怀里,似乎没有任何重量。
“陆绪。”他又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就在我的耳边,带着天然的沙哑,“你对我很坏。”
“我其实很生气,你又把自己弄脏了。”
“我告诉我自己,不要再原谅你了,不能再原谅你了,原谅没有止境,我该做一个有底线的人。”
“我又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你根本不像你看起来的这样好,也对我很坏,但我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想要做梦呢?”
尾音愈发上扬,愈发颤抖,也愈发轻,仿佛来自我的臆想和梦境。
但体温与呼吸声昭示着真实性,这一切确凿而可感地发生着。
伞落在地上。
我迟缓地、小心地回抱。
太轻怕他飘走,太重怕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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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晚晚晚晚星,沈书情,桐桑,蟹捞章鱼须,永无岛观光客打赏的咸鱼。
爱大家?
嗯,事实上本文颜值巅峰是某个外貌描写最少的人呢~
56点
你要永远爱我。
“同学,你在画画吗?”
这是我对洛棠说的第一句话。
很普通也很俗套的搭讪。
代替陆鹤闲去首大捐图书馆的下午,我在湖边撞见一个引发熟悉感的剪影。
属于洛棠的主线故事从这里开始。
他将跟随我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经受痛苦,经历被辜负和第一次被伤害,感受迷失,然后思考和成长,蜕变成一个真正的主角,收获属于他的事业和完美爱情。
我本是他人生中的一片污点,一块注定被抛却在身后的、剧情规定的垫脚石。
见面、交谈、原谅,本就不该属于我。
拥抱更是荒诞不经。
所以当它发生的时候,我想,我所得到的报应其实不过如此,远不如我所得到的这个拥抱珍贵。
朔风吹起雪花,落在我的周身,脸颊上寒凉的触感并没有间断,但我却感觉身处春季,时间的江水在我脑海倒淌,回到了剧目开演的那个春天。
我其实也还隐约记得那天的场景,记得洛棠穿的是一身很春天的鹅黄色毛衣,领子很高,托着他的下巴,记得那时候他并不长的头发自然下垂,侧脸很清晰,很干净也很漂亮,低头画画的样子很专注。
无法否认的是我搭话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那几分相似性。
再往后,他所认为的,幸福的梦境的底色,我都不敢去细想。
当我这样回想的时候,我会发现属于我和他的剧目里确实烂俗地像十几年前的古早狗血小说,从开头到结尾都缺乏能被称为“真善美”的爱情元素。
但古早狗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