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以后,他把一小碗简单地调料面放到我面前,上面按照我的爱好窝着一个溏心蛋。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这么简单的调料面了,对它的记忆源于童年时代,那是一些我不会轻易去触碰的,会同时带来温馨和疼痛的记忆。所以我很快放弃了回想,拿起了筷子,人生第一次用调料面搭配红酒。
我很好养活地把所有东西吃干净,给足了情绪价值,说:“陈助理太厉害了,随手下厨都做得这么好。”
陈谨忱很浅地笑了一下,然后向我汇报:“下午我让小于去送洛先生。洛先生好像有一点发烧,但是拒绝了送他去医院的提议,态度非常坚决,所以小于就直接送洛先生回家了,我让小于买了一点药挂在洛先生家门口,说是您的要求,小于后来去确认过,洛先生把药拿进门了,您可以放心。”
“发烧了?”我刚好一点的心情又一次变差,“我是不应该……算了。你费心了。”
“下午我哥和洛棠说了什么?”我转而问他。
“下午?”他思索片刻,完整地叙述道:“陆董让洛先生学会知足,想要的太多最后一无所有很正常,让他不要以为哭闹耍赖您就会心软。他说……您很无情,也很擅长拒绝。洛先生让陆董不要多管闲事,天天想着教育人,陆董管不着他。”
“当时气氛不太好,因为担心二位在楼下吵起来,我提醒了洛先生您很忙。陆董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不过洛先生没有回应,直接进了电梯。”
我尝试在脑中还原当时的场景,太阳穴又要突突地跳起来,几乎能够想象出陆鹤闲居高临下的阴阳怪气与洛棠恼羞成怒的刻薄伤人。
“你辛苦了。”我由衷地说,感谢他预防了一场堪称世界大战的争吵。
但又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昨天晚上我因为心烦意乱,并没有和陆鹤闲说我回了哪里,他是怎么知道我昨天回了润玺园的?还有上一次,以及以前的数次,他精准而迅速地找到我的位置。我隐隐有些怀疑,但在有结果之前不愿意细想,交代陈谨忱:“明天你让人仔细检查一下我的手机。重点看看有没有定位软件。”
陈谨忱只是应下,没有问为什么。
他整理了碗筷,拿到了水槽边,我看了看他身上干净的衬衣,凑到旁边告诉他:“这里有洗碗机。”
陈谨忱摇摇头:“看到了,但我不会用。”
“我看看。”我转了个圈,在洗碗机前蹲下身,研究屏幕上的按键。
陈谨忱在我身后俯身,隔着一些距离看了看,说:“最快的模式也要洗半小时,不包含烘干的时间,如果要烘干消毒,大概要两个小时,用的餐具不多,我手洗吧。”
“手洗……要不让它洗两个小时?反正也不费力。或者留着,明天佣人一起洗吧。”我回头,提出我的建议。
陈谨忱似乎在思考,我同他围在洗碗机旁边面面相觑了片刻,他把我拽起来,推我出了厨房,说:“我来就好。”
我站在餐厅里,摸摸鼻子,乖乖上楼洗漱。
在独处的思考时间里,我为自己成功在今天解决想要解决的问题而感到高兴。
以相对平和但是有威慑力的语言提醒了陆鹤闲,以虽然绝情但是卓有成效的方式厘清了和洛棠之间的关系,这是非常好的事。
但当我回想所有事情发生的场景,想起洛棠冻得泛青的手时,相对负面的情绪总会控制我的大脑。
这种情绪在我看见洛棠的简讯时达到了峰值。
“你让人买的药我都吃了。”
「没两」“我会很乖的,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衣服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可以吗?”
我退出消息框数次,最后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