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臣眸中闪烁着细微光泽,“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不是说去休息了吗?”
清冷修长的人,似乎永远保持着他的淡定高傲。
“这里不能休息?”
“……”
谢臣目光扫过冰冷的洞穴,湍急的水流从脚边滑过,“你是想说,时指挥心血来潮来到这荒芜一人的洞穴睡觉?”
时霁冷淡道,“我的癖好你少管。”
谢臣:“……”
良久,皇帝沉冷的嗓音覆着无奈,“回去吧,我这是在保护你。”
时霁并不能从他脸上看出半分情绪。
“我并不需要你保护。”
他总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永远只坚持他认为的真理。
“谢臣,一向都是我来保护你的。”
这句话里蕴藏的情感太多。
从时霁被选为伴练起,无论他愿不愿意,从此太子殿下的安危永远在他之上。
谢臣面上似乎有片刻动容。
时霁却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自己竟然为了目的打起了感情牌。
他是想做什么?
谢臣最后妥协道,“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去。”
他的手微微张开,伸向那冰肌玉骨的手腕,却被另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掌心。
“牵着枪口,不要讨价还价。”
“……”
时霁能感觉到他距离那段时间探究的真相很近。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猝不及防,谢臣将他挡在身后,扑面而来的血雾席卷了他的视线和大脑。
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尖叫声,大脑仿佛跟着刺耳轰鸣。
“跟我出去,时指挥,现在就跟我出……”
“不要过去,时指挥官,服从命令!”
时霁毅然决然的往前,清冷修长的背影从不会畏惧这世间万物。
“恕难从命。”
他不知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直到轰然的冲击将他打翻在地,银枪脱手而出,他半撑着屈膝起身,看到白金色的短靴一步一步踩在他的面前。
“不要!”
有人大喊着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时间似短暂又似漫长,那人苍白消薄的唇在说些什么。
时霁一个字都听不清,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你是……”谁。
下一秒,他眼前刀光闪过。
“噗嗤”
时霁能清晰感觉到,锐利刀尖刺入他的后脑。
刹那间他薄唇微张,发不出一个字,感官和触感仿佛全都消失了。
时间被拉扯的漫长。
他恍惚间看到培育箱中的小幼猫,抱着湿漉漉的猫尾巴睡的香甜,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明天爷爷会拿来新的糖果。
稚嫩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奶声奶气的哄自己,“猫猫不哭了哦。”
画面转瞬被黑暗吞噬。
潮湿的雨水冰冷落了满身,他跪在宫殿外,清瘦脊背挺的笔直,黑色天空几欲将一切吞噬。
时霁想不起来因为什么受罚的。
总归有太多理由了。
生如蜉蝣,他对一切充满厌倦。
长睫滑落雨滴,少年唇色一片苍白,直到落在身上的雨滴停了。
他无力抬起眼睫,却谁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