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又听到吵架的声音,果然,宋秋槐加快了脚步。
“你不吃就放下!拉着脸给谁看呢,就你最矫情!不去上工,吃饭挑挑拣拣!就没人和你一样,谁不坏事儿,谁不来例假!没人跟你一样让人膈应!”姚妈生气地用筷子指着姚盈盈。
“不吃就不吃!你也不是我的好妈妈!”姚盈盈哭的眼睛通红,嘴唇咬的紧紧的,憋着抽噎声,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往下掉,推开碗,扭头就往外走。
姚爸在后头拦着,不然姚妈还想追出去,“今天谁都不许管她!饿死她!”姚妈踢了一下凳子,“砰”的一声。
几乎每个月都这样,姚盈盈一来月事就会浑身不舒服,发脾气,到处找茬,姚妈开始会哄,但最后被烦得不行,也就跟着生气了。
宋秋槐一推开门,就听见姚盈盈的哭泣声,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全世界的委屈都被她受了,趴在床上一抽一抽的。
宋秋槐坐到床边,用手掌轻轻摩挲姚盈盈的后背,低声道:“给你带了酥糖。”
姚盈盈顿了一下,猛的坐起来,手“啪”的打到宋秋槐的胳膊。
宋秋槐暗道,来了。
姚盈盈瞪着眼睛,水水润润的,眼尾红的厉害,长睫湿的一缕一缕的,嘴唇咬的有点肿了,像玫瑰花瓣儿一样,涨红着脸,指着宋秋槐开始
“你走呀!你怎么不走了!你那会儿不还回知青宿舍了吗,你还把茶杯摔到地上,不许住在我的家,你走开!”
“你和你的朋友一样讨厌,你的衣服才都是最丑的!”
“你还收别的女生的信,我都看到了!就在桌子上,你欺负我不识字呜呜呜呜呜……“
越说越难过,眼泪挂到睫毛上开始一滴滴往下掉,顺着艳红脸颊流到白腻的脖颈,发丝散乱,小嘴倔强的撅着,却止不住颤抖,潋滟的眸子里都是委屈。
宋秋槐把姚盈盈搂到怀里,双手安抚的环抱着,侧过头亲了亲耳朵,小声地解释“我和她不熟,早就让你把信扔了,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姚盈盈刚开始还挣扎着,用力捶打宋秋槐,到后头力气渐渐小了,再到后来“哇”的一声,紧紧搂住宋秋槐的腰,埋到胸膛里,过了一会儿传来闷闷的声音,“对不起。”
天有点黑了,远远的传来吆喝小孩儿回家吃饭的声音,窗户缝吹过来的风有点凉,宋秋槐想起身关上窗户。
“不要,要抱。”姚盈盈的声音又低又闷,胳膊紧紧勒着宋秋槐,不让起身。
每次刚来月事的时候,姚盈盈都会这样,她会极度缺乏安全感,质疑身边一切人,心思敏感到极致,想到小学没背下来的那篇课文,或者小白没蹭她的裤脚都难受到泪流满面,没有人喜欢她,她好胖、好丑、好笨,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人,胸好胀好痛,为什么要长这么大,为什么所有人都嫌弃她……
月经期的姚盈盈像一颗被剥开的生鸡蛋,任何一点小事儿都能让她溃败,她想变成一只小乌龟,永远缩在壳子里。
所以她会忍不住和亲近的人发脾气,以求证明点什么。
宋秋槐最开始不懂,是吃过点苦头的,后来才慢慢摸索出来一点头绪。
等姚盈盈好一点了,宋秋槐去厨房把肉酱面拿回来,姚妈给留的,又煮了一碗红糖姜丝鸡蛋,还多切了一些姜丝,等会儿和艾草一起给姚盈盈泡脚。
姚盈盈都没吃多少,她又开始难受,垂着的睫毛沮丧又难过,低着头,两条腿乖乖巧巧的并在一起,任宋秋槐摆布,洗漱、换衣服。
宋秋槐扒开一块糖,放手掌心里,蹲下身,轻轻柔柔地说:“乖宝把糖吃了,嗯?”冷峻的眉眼稍稍融化了一些,举起来的手骨节分明。
姚盈盈轻轻舔了一小口,就转过身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