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藩王作为领主,人民面黄肌瘦,能反吗?能反还是福气,怕的就是连反抗的力量都生不出了。
穆易湮的态度倒是与秦王想像中相差甚远。
他想像之中,穆易湮见了他会有恐惧、会有怨恨,甚至会失控,他有各式各样的猜测,可穆易湮就不该是如同此时此刻,如此的淡然。
穆易湮望着秦王,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物,在穆易湮的注视下,秦王竟是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就在那倾刻之间,秦王不禁要想,自己是否因为穆易湮是女子,就小瞧了穆易湮,它派出去的探子一直跟着穆易湮,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回报了目前南陵军效忠于穆易湮,跟在穆易湮的身后捣鼓东、捣鼓西,都快要把整个关中给掀过来了,这才找到尚远枝的尸身。
接着便是大肆发丧。就像是个失了主心骨的小寡妇,丈夫死了就像是天塌了,一个王爷的丧事弄得人尽皆知,只差没有敲四十五声丧钟,就在他的地盘上,弄得肖似九五至尊的国丧。
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个小公主,秦王也不例外,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小公主也才刚及笄,与黄口小儿无异。
秦王见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他自认为很会看人,如今与穆易湮面对着面,在初时对她容貌的惊艳过后,他从她身上瞧出了一点不寻常。
如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半会躲在男人身后,可穆易湮却神色自若的立于一众男子之间,未透露出半分的惧色,甚至看着颇有成算。
“尚远枝,你不会是真的死透了吧?”连续多日顶着强大的压力,穆易湮终于忍不住喊了出声,她的嗓子带了一点哭音,里头还有满满的嗔怪。
穆易湮的话,让端坐在马背上的秦王明显一愣,毕竟也是一方之雄霸,秦王多疑善思,很快的就想到了问题的症结点。
“不好,中计了!快拿下渊宜公主!”擒贼先擒王,此今之计,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依照原先计划,先拿下穆易湮,只要把穆易湮握在手里,就不怕南陵军轻举妄动,穆易湮可不单只是南陵军的主母,她还是大召皇帝唯一一个嫡亲公主,是大召权臣唐氏的后代,身分在大召是头一等的尊贵。
秦王的命令一下,他身后的人立刻朝着穆易湮而去,说时迟、那时快,漫天箭雨落下,目标极其准确,没有半个人能够接近穆易湮,接近她的下场就是被射杀当场,夜行军的成员各个是个中好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夜行军的弓兵部队各个都能拉十石弓,而且能够百步穿杨。
这落下的箭雨,是由埋伏在周遭的夜行军射出,同一时间,瑞妆、春甦和伴铜几个女护卫将穆易湮团团围起,将她团团护在中心。
原本穆易湮和秦王之间间隔的距离并不远,可此时此刻,隔了几重人,秦王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
秦王这时才大彻大悟,原来今日这一场丧礼自头自尾都是一个陷阱,而他小瞧了穆易湮,正因为如此,他今日注定命丧此地。
那棺木里头装的根本不是尚远枝,那棺木要装的是他,秦王穆伯岳。
穆易湮转身回到了别院里头。
在大门落锁之前,她轻飘飘了留下一句,“秦王生擒,其余杀无赦!”说是生擒,可听那寒恻恻的语调便知,她不是因为慈悲才留他一条命,她是为了让他生不如死!
梧桐街格局方正,为宣威所带来的大批人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困在街道里头进退维谷,惊惶失措、互相推挤。
在兵荒马乱之中,光是马上的人踩过马下的人、马下的人互相踩踏,一下子就损失了近半的人马。箭雨密密麻麻的下着,血腥的气息沾染整个街道,有不少人开始去敲四周的门户,为了自保,各门各户早就都派了家丁守着。
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