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叶卿这样的女子,在军中磨砺了多年,武艺算是不上不下,定远超闺阁中整日刺绣的女子。但相较起男兵来说,臂力仍然较弱,只能拉得动轻量弓箭。”
“而根据当时军营的记载,崇大将军的战马所受之伤也甚是轻微,只不过当时事出突然,箭头刚好卡在马腿,想来并非出自于悍匪之手,更像是出自于习武女子之手。”
听闻是由女子射出的弓箭,崇开霖的脸色微微一白。
牧碧虚将箭交还叶棘的手上,“牧某在此斗胆料想,射出那枝箭的,便是从大将军所心心念念的,也有着前世轮回转世记忆的那个人。”
崇开霖不肯相信牧碧虚这样荒谬的假设,但是根据牧碧虚所言,这种可能性又并不是不存在。
她竟然是恨他的。
在他的前世中,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苦难折磨,一直都没有分开过。而在这一世中,她不仅没有跟他见面,反而与他成为了仇人。
“她……她怎么会恨我?”
牧碧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本来应该是那是一记射向你的腿的箭,只为了阻止你想让天下大乱,让上一世一切重演的想法。”
为此她自己亲自上阵,但是却射偏了箭,不小心射中了马腿,惊马落坠导致了他的腿疾,从而变相阻断了崇开霖想要搅弄风云的心,也算是机缘巧合。
在牧碧虚这番阴谋论之下,叶棘觉得无论怎么样匪夷所思的猜测都显得不那么离奇了。
因坠马一事被牧碧虚攻破防线,崇开霖索性便承认了,“没错,我甚至还走一步防十步,为二弟提供了假军情。”
在上一世,与他一母同胞所生的二弟崇开霁,在后来他登上皇位的过程当中为他创造了不少的阻碍。
重活一世,为了避免自己未来再费上老大的劲去平息二弟的叛乱,索性趁着崇开霁建功心切,为他提供了假军报,让他根本活不到叛乱的那一天。
崇开霖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神色都十分平静,他的淡然,他的倦怠,他的戒备,对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小心翼翼的提防,都是来源于他所谓的上一世的经验和教训。
对于拥有了所谓前世记忆的他,曾经在孤绝位置上享有过至高无上的荣耀,品尝过这一切大起大落人生的人,其他一切的情感对他来说都过于微弱,无法达到让他兴奋快味的阈值。
当他意识到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宛如梦境,手上抓不住任何东西,不管是亲人还是儿女,都无法让他拥有切切实实的存在。
他开始将希望寄托于上一世与自己相伴了几十年的那个人身上,他想要找到她,重温上一世的旧梦。
他以为自己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一生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却算漏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上一世所宠爱的那位夫人,这一次并不想再与他见面,甚至为了打破他的雄心壮志,为了避免他让这个乱世重演,而将手中之箭射向了他。
他也未曾想到自己那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三弟,却是一个真正厉害的沙场奇才。当他卸去了南平郡王的职位之后,他承担了家族重担,做得甚至不比他差。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你以为可以掌握每一个微小变量,但却是人力无法胜天。只要一个小小的变动,一切的命运都会发生巨变。”
如果当初崇开霖没有找死士在天阕长街刺杀吴恒和牧浩荡,皇帝便不会派人去追查,也不会有其他藩王的暗桩被作为替罪羊推出来。
“大约崇大将军没有想到,怀中揣着玉兰夫人书信的叶乾医士当时正在为几位暗哨治疗伤痛,而他在朝廷的围捕行动当中被误伤。”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的话,也许叶乾会如期抵达岭南,将鸿雁文交到崇开霖的手上,至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