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虚这般迟迟不肯议亲,房姝身为他的母亲,心中自然是知道缘由的,如果不能帮他把这个小外室纳进门,想来他也不会轻易妥协。

于是房姝本着爱屋及乌的精神,只要是儿子喜欢的,不是过分的兴妖作怪,也就由着他去。

她问道:“你与朗州司马家女儿霍明珰可认识?”

叶棘在冒充霍凝这件事上也是下了功夫的,跟霍凝有牵连的近亲,要么一同被贬流放,要么处在鞭长莫及的外地。

“也许以前与霍小姐在牧相府中见过几回。如今都大了,想来也是见面不相识了。”

房姝不无遗憾地叹息,“你本来也是好人家中的女儿,如果不是遭遇变故……只可惜造化弄人。”

若她的父亲还在官位,稳步升迁,她如今想必也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公子爷,就是进了牧府也能够当个贵妾,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没名没分地厮混着。

她有心要抬举叶棘,“依我之见,不若迎你进府中,让你做少夫人如何?”

房姝这意思,是要让她与霍明珰攀亲,虽然二人早已出了五服,但七弯八绕地算下来还是同宗,正妻嫁入高门显宦之家,常常携自己的庶妹或者血亲姐妹一同进门,姐妹被称之为“小妻”或“少妻”,享受平妻的礼遇。

之前房姝已经试探过霍明珰,知道她不反对,于是便在叶棘面前提了出来。

叶棘的心漏跳了一拍,房姝说出这样的话来,显见是已经为牧碧虚物色到了合适的正妻人选。

这一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平时巧言机辩,一时之间却拔剑四顾心茫然,千头万绪犹如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妥帖答复。

牧碧虚轻轻地挠了挠她的掌心,“野鱼,还不谢过母亲。”

叶棘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将手中的火腿糕点置在搁几,向房姝行肃礼,“县主抬爱,野鱼惶恐。”

刚才牧碧虚都已经顺着杆子往上爬提醒了叶棘,房姝既然开了金口,要给叶棘一个名分,让她做牧碧虚的少妻,自然是允了叶棘也可以同牧碧虚一样,叫房姝一声“母亲”。

叶棘却不承他这个情,还是口口声声地只叫“县主”,一时间房姝和牧碧虚的面色俱是微变。

不比对待高门贵女霍明珰时的威逼震慑,房姝此时面色更慈祥,“你是有什么顾虑?”

叶棘没有想到宁安县主房姝来到牧碧虚别院的第一回,就是给予她这样的“惊喜”,“野鱼粗鄙不堪,浪迹雷州的那几年又是戴罪之身,恐怕实不能登大雅之堂。眼下能随侍在公子的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

房姝温言道:“等你过门之后,也如现在一般,就住在别院里,一应起居饮食都按照相府规格的来,并不会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