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上座中,叶棘以手支颐,无精打采地靠在罗汉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儿,神情恹恹地仿佛是在出神。
牧碧虚走到她的身边坐下,“野鱼怎么郁郁不乐?”
叶棘啐出瓜子皮,“也不知凤京城最近是怎么了,戏本子一茬接一茬,一旦什么时兴,一段时间里就全是一样的戏板。”
庶女在嫡母手下受尽坎坷,嫡女被庶母继室欺压,克服重重困难一路逆袭的戏本子确实火热了一阵。
看得多了,喜新厌旧的民众们渐渐门前冷落鞍马稀。
哪怕小生们扮演的王公贵子再英俊再有权势,妻妾成群的后宅争斗也会让人有腻味的那一天。
在青鬼池酷吏成风的衬景下,如今时行的是高门嫡女庶女配活阎王武生。
民众们第一次瞧峻面武生在戏台上威风凛凛地挥舞金错刀的时候,当真是万人空巷,拍手叫好。
谁知后来接二连三上演各式各样的活阎王,你方唱罢我登场,想要点其他的戏都没有,实在是叫人看得疲倦不已。
“怀意啊,”叶棘耷拉着眼帘,“我这已经是最近的第五场了。”
对于叶棘的抱怨,牧碧虚深有同感,“我一天之中便看了七场。”
他唤来了角抵楼的掌柜,“可还有什么新的戏能排吗?”
“回公子,现下有一本《玉兰记》正在翻印,卖得几乎断货。写的是世袭将军与丫鬟出身的妻子之间的故事。我们现在正加紧着人定书,拿到手之后就会尽快开始肄习。“
叶棘来了几分兴趣,“这倒是稀奇了。”
在眼下要求出生非富即贵,至少也是五品往上的精神贵女风气中,还有真正平民出生的女主角当真是别具一格。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抖去了身上的瓜皮果屑,“行吧,那我就过段时间再来看看。”
被宁安郡主房姝派过来督导整个别院生活起居的文妪,最近感觉到了府中的一点异样。
自从她来了之后,见那位野鱼姑娘成天都在房中跟小公子厮混。
据丫头们说,牧碧虚对于这个小外室百般疼爱,她不爱吃糕点,就叫厨房减少了对糕点的购置。肉食开销倒是增长了不少,每天牛羊鸡鸭鱼是少不了的。
估摸着小公子年轻火旺,身体亏耗了之后,就要在食物上补回来,故而对于肉材的消耗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