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棘倒好,从她来到他身边开始,满嘴都是山盟海誓的空话,竟是连个纸片儿也没有留给他过的。

“我今日游园的时候,见到其他的公子身上有些妻妾手绣的香囊、抹额、手帕、汗巾……既精致小巧又实用,很是令人艳羡。”

他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她:“不如野鱼也给我绣些好吗?”

叶棘心中犯起了嘀咕,陪他睡觉,给他说漂亮话还不够,哺水喂肉也是越发频繁。如今这少年郎开始得寸进尺,还要她将他的随身物品也准备上。

她本不欲越陷越深,奈何牧小公子给她找的事倒是越来越多了。

叶棘正想脱口而出说:“我不会。”牧碧虚就已经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温言而笑:“我记得当年你来到牧府旁听讲学时,也时常同那些姑娘们一同绣花捕蝶。”

叶棘张了张嘴:“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牧碧虚摸索着她的手指,“想必技艺的确是有些生疏的,慢慢绣也不打紧的。”

他的重点不是「慢慢」,而是得「绣」,要的是叶棘对他上心的态度。

被牧碧虚柔情款款地求了这半日,叶棘哪怕连半根绣线也不会糊弄,也只得硬着头皮,在他殷切得无路可逃的目光中点了个头,“怀意,我尽力而为。”

唉,叶棘的肩膀耷拉下来,谁说女人才专注于鸡毛蒜皮私宅内斗,好男儿志在四方。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比内宅妇人还难办呢。

春暖花开后,牧碧虚前去御史台赴任,依旧还是上次带他熟悉同僚的卫涛与他一道赴行。

王朝皇族的各式节日都已经过尽了,在外地探亲休沐的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衙署,整个凤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在大理寺的青鬼池中,这份喧嚣主要由惨叫和求饶声构成的。

牧碧虚在上次被卫涛引荐了之后,在脑海中已记下了各位同僚的姓名、模样、官职和外号,只是对于各位活阎王的个人作风还不是十分了解。

他决定趁着新官上任,与各位同僚多熟悉,了解每个人的长短纰漏,也好让大家未来相处得更加融洽。

牧碧虚先来到了铁面阎王裴元洲处,只见他金刀大马地坐在太师椅上,右手边放着一盅失了白烟的茶水,显然已经很是耽搁了一会儿。

犯人在被拖出来之前,像是已经历了多轮严刑拷打,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疤痕交错,头发凌乱如草窝,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裴元洲,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