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不都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吗,干嘛论证得这么严谨啊!

他的长指拨开叶棘额前耳鬓的碎发,露出她一张惹人怜爱的小脸来,“今日可有想着我?”

叶棘今日一半时间被传奇话本的作者伤害,一半时间被凉云含沙射影地提点,哪有空档想他?

嘴角却勾起弯弯的笑意,迎合他手指的摩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与你时时在一起呢,怀意。”

眉眼对视情意蔓蔓的瞬间,一片阴影却掠过叶棘的心头。关于牧碧虚议亲一事,要是凉云所言不假……

她来不及细想,铺天盖地绵密的细吻就落了下来。脑子里绕了一会儿,叶棘才凑出了一句“牧府是高门大户,庶子生在前头不好罢……”

这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只是寻常,但从叶棘的口中说出,听在牧碧虚的耳里却有了几分拒绝与他骨血交融的味道,“毋需顾虑,有了就生下来,无人会欺辱你们。”

叶棘微微别开眼,不去与牧碧虚静水流深的黛色眼眸对视。他在说什么鬼话啊……要是当真生下个骨血交融的孩子下来,这辈子都算是与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了,那她不是死得透透的了?

牧碧虚方才许下了一个女子追求毕生的承诺,对方却分毫回应皆无,他甚至从她微妙的神态间感受到了她的排斥。

牧碧虚察觉她心中有事,“野鱼?”

叶棘吭吭唧唧了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话来,“怀意,你年纪在公子爷里也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议亲呢?”

秉持着坦诚以待的精神,牧碧虚也不瞒她,“早则炎光谢后,迟则冬至。”

如此说起来,凉云倒并没有诓骗她,牧碧虚赴任后一年半载就将议亲也确是事实。

看来牧小公子好事将近,迟则一年,短则半载,他们这优昙钵花般的情缘就到那为止了。

牧碧虚听叶棘在这一句之后便沉默了,他以指腹触了触她鼓鼓的脸颊,“在想什么呢?”

叶棘的眼睫在黑暗中扑扇着,思忖自己此时应该要说点什么伤春悲秋,争风吃醋的话才能应景。

她幽怨地叹了声气,“等你议亲了,娶了正房夫人压在我的头上,我这日子就不好过了。日后三妻四妾,美人成群,钗钿环绕,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在自己脑海中幻想的场景里,叶棘感同身受地入了戏。

“到时候夫人天天都骂我是小浪蹄子,小妖精,小贱婢,每日都要给我立规矩,其他的妾室也欺负我身世坎坷,来路不明。”

霎时,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寒霜刀剑相逼的气息就来了,叶棘意味萧索。

“等我生了孩子,连做娘亲的资格都没有。孩儿小小年纪就会被抱养到别人房中,管夫人叫母亲。”

“儿子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不愿意认我,恨不得自己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女儿也只会怪我这个亲生母亲给她拖后腿,铺排不了十里红妆,让她在嫡女的跟前抬不起头来。”

叶棘这番楚楚可怜的陈词配上她哀怨的声音,牧碧虚本应该感觉到心酸的,然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立即恼羞成怒地伸出一指,狠狠在他腰间一戳,凶巴巴地问:“你笑什么?”

牧碧虚也不能说叶棘所言不真,但与实际状况稍有出入。

“做妾室要争风吃醋,并不见得她们是有多喜欢自己的夫君,而是因身家性命、吃穿用度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得已而为之。”

与此同理,真正高门大户,手握良田豪宅的贵女们,“夫人心思大都不在于与妾室们争风吃醋上。”

叶棘:“这是为什么?”

“等到夫人自己生下了二三个孩子之后,就算夫君并不是那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