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暨扬挑挑眉,这倒确实。虽然他几乎每天都跟小朋友同吃同睡,但如果事出有因,他一个人走在虞家,回个头的话不出意外就能看到不远不近跟在他后面,幽幽探着头的游舜。又或者小朋友在家上课,他在虞氏办公,办公室里的确有几个摄像头连在游舜的手机中,游舜连课间多放几分钟都要跑到虞氏来看他一眼......这么粘人,还挺可爱的不是么。

“最后一个问题,”虞暨扬嗓音低沉,眼神锐利如刀锋,紧盯着他的神情变化,沉吟询问道:“你从哪里知道那么多?”

朱颜一怔,从混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刚刚情绪太过激动,鼻尖都冒着细汗,喃喃重复道:“我怎么......知道的?”

他才意识到,他本想揭开游舜的伪装,让虞暨扬看清他血淋淋的,病态的内在,却在不知不觉之中丧失了话语主动权,被虞暨扬掌控引导着说出一堆他这辈子不可能知道的事。

面对虞暨扬深沉锋利的眼神,他打了个哆嗦,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结巴着说道:“虞、虞总......”

“慎言。”虞暨扬平静地看着他,暗含警告,“不要试图糊弄我,你接下来的每句话都决定着你的后半生,明白么?”

朱颜已经懵了,他一帆风顺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困境,明明只是被虞暨扬问话而已,甚至虞暨扬还端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他却觉得有种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本就糊涂的脑袋更加想不出哪怕一个借口。虞暨扬还说――他的话决定他的后半生,什么意思?是不是他说谎,或者说出让虞暨扬不开心的话,他就会......

他骇得半死,突然惝恍地想起来,他上辈子什么时候死的?好像也就是和今天差不多得日子......是今天吗?他忘记了,左右不过这么几天吧。

他死得也突然,上一秒还在醉生梦死呢,下一秒游舜就出现把他掐死了。

他又想到六年前的虞暨扬,虞暨扬选他作为未婚妻的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从那天之后,全世界的偏爱仿佛都在朝他倾斜。虞暨扬唤他见过几次,他那时乍然尊贵,哪怕飘忽得很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每次虞暨扬喊他过去,他都是盛装打扮,隆重至极,他当然是喜欢虞暨扬的,虞暨扬英俊博学,身世优越,他怎么能不爱?

朱颜每逢见到虞暨扬都是心怀羞涩,激动难当,羞答答地有问必答。

可惜吃了几次饭之后,虞暨扬就再也没有喊过他了,意兴阑珊,忽视他至今,为什么呢?

“虞总,您相信――前世今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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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被康叔送出会客厅时还是一副神迷意夺,恍恍荡荡的模样,康叔微不可察地用余光看他一眼――嗯,这么一看游少爷确实比他.......

“我明白了。”哪怕陡然得知如此怪力乱神,不切实际的消息,虞暨扬依旧沉稳冷静,有条不紊,甚至还能笑吟吟地说道:“朱颜,去高月町住一段时间吧,那里的医生会教你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解除婚约的决定从告知朱先生的那天开始,就是不容更改的,相信你和朱先生能理解。”

朱颜麻木地跟着康叔走,脑子回响着虞暨扬方才的话,他过关了?虞暨扬信了他重生的事?所以他只要在精神病院待上一段时间,明白今天的话再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就行了?

高月町是虞家新建的一座疗养院,近来刚刚建成,虞家花了重金请了不少知名的医生学者,朱颜这时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座疗养院是给游舜准备的,学者医生都养在那儿,但凡游舜出了意外,这群人就是专门为游舜服务的。

“游少爷。”康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