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藏着掖着算什么?如今成了婚不也要主动带着这唐家的小姑娘来向她问安?
霍裘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在唐灼灼愕然的目光里沉了脸,道:“姨母。”
皇后这才笑开了,娇嫩的罗裙在她脚下泛着涟漪,她将手中才采下的芍药放在唐灼灼白嫩的手心里,笑得比花还要艳几分:“如此正好,花娇人娇,不愧是老四藏在心尖尖上的娇娇。”
霍裘眉心跳了几跳。
唐灼灼咬唇,大大方方地福了个身:“谢姨母赐花。”
既然霍裘是叫姨母,那她跟着叫总是没错的吧?
等三人坐到了阴凉的亭子底下,宫女笑着端上一碟碟点心的时候,唐灼灼才真的回过神来。
皇后正坐在她对面偷偷望她,见她瞅过来,悄悄地眨了眨眼睛,灵动得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
唐灼灼才咬下一口软糯生香的红枣糕,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生生卡在喉咙口里。
霍裘将手边的茶盏递到她手上,温热的手掌在她后背轻抚了两下,而后沉着脸对皇后道:“姨母,你吓到她了。”
皇后顿时有些无趣,冲着霍裘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凶她。”
“娇娇,你是怎么瞧上这么个无趣的冰疙瘩的?”
唐灼灼顿时忍不住笑了,但霍裘的面色摆在那,她也不敢太过放肆,抿了一口茶水,才道:“殿下人好。”
霍裘冷声道:“姨母,她叫灼灼。”
皇后挑眉:“本宫叫不得娇娇?”
霍裘眼皮都没掀一下,冷冷地拒绝了:“不能。”
唐灼灼有些窘迫,在石桌底下轻轻扯了扯霍裘的袖袍。
霍裘深幽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无奈,面上的表情却是岿然不动的冷肃。
现在让姨母口口声声的娇娇叫了去,往后夜里他若是想唤了,还如何叫得出口?
第二十一章
在皇后宫里待了两个时辰,悬着的落日余晖洒满天际,在远山的那头挂着摇摇欲坠。
眼看着天有些黑了,宫里这些日子准备着挂在宫墙梢头的红灯笼喜气逼人,一排排的整齐有序。
正在这时,太后遣人来长春宫请霍裘和唐灼灼前往寿生殿参加宫宴。
关氏正悠闲地采了一篮子碎花用木杵捣碎,听了外头人的禀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唐灼灼和关氏混得熟了些,也不觉得局促了,站起身来问:“姨母不去参加宫宴吗?”
关氏雅致的眉心一皱,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身边的宫女极其熟练地扶住她,面上不带一丝惊慌。
“本宫病重,恐过了病气给陛下和太后,怕是去不了了。”
唐灼灼望着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的人如今捧着心口直掉泪,瞠目结舌。
等面色铁青的霍裘带着唐灼灼出了长春宫的宫门,身边的人眉宇间皆是细细闪闪的光亮,不着声色扯着他一角衣袖直晃。
“姨母自进宫时起,就一直对外闭门,她身子不好。”霍裘望着入夜更显喧闹的宫道,微凉的风一吹,他的声音就如揉进了风里。
说完,他稍稍柔和了神色:“日后你若是无聊了,就多来找姨母玩。”
“她会很开心。”
直到这时候,唐灼灼才记起了一些这个继后的事。
她原本是关家二小姐,幼年丧母,父亲是个不着调的,她就自幼跟长姐格外亲近些,可惜好日子不长,长姐被宣进宫做了贵妃,又一步步坐到了皇后的位置。
关家的担子就扛在了元后瘦弱的肩上,加上生霍裘时伤了元气,不多久就去了。
琼元帝大恸,彼时霍裘尚在襁褓,后宫众人虎视眈眈,后位空悬太子得立,形势复杂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