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望着席从焉,见夫人眼中示意,自退了下去。
“从雁?今日来的这样晚,是有什么事?”席从雁夜里少来见过她,一进门又是挥退下人的姿态。席从焉不再侍弄插花,叫他弟弟入座。
少年寻了坐,茶水也没得喝上一口便开口问:“三姐可知道张义是个什么人?”
席从焉被这突然发问定住身,内里疑惑,她弟弟怎地问起这个?许久也没听人提过这个名字,只自个儿不时思着念着。
她一个女子,身子给了人,还有了那人的种……万般不堪,也已是那人的妻子。
再者她与张义之间,原也不是只有那强迫。
席从焉是再规矩不过的人。从礼教,从人口舌,从父母,声名她看得再重不过。她自个儿是个遵规守距的人,未来是夫君亦是,若是两人在一起,说不上来好与不好,终归是相配。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贤良淑德,并没有什么不好。
她遇到张义,除却粗野性子蛮横不讲理,和那般对她,也没得什么不好。世家权贵的子女谈什么情爱?看个话本略微思量都是算作不知羞耻。
张义没得什么好,只路过顺手救了她,然后又困住她,涎皮赖脸,对她百般求爱。情话说的粗俗,字更是识不全。那些个首饰绸缎她不缺,只穿的那样寒酸的人捧到她跟前儿,到底是多看了几眼。
不过这又能如何,背着婚约与个野匪苟合,如今人又下了狱,还活着与否未可知,两人一开始便是错,没得果。
“怎地问起则个?”席从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难免心绪波动。杏眼里疑惑,朱唇轻抿。
席从雁在思量自个儿应不应该告诉他三姐,是张义刺伤赵谦,今也不知被斩首是与不是。
内里拿不定。
他姐姐尚在孕中,他也不知他姐姐是如何看待那匪人的。先时他姐姐在乌月山要自戕,后又要留住这个孩子……
这样的心思,叫他很是为难。
“没得什么事,便是突然想起一问。”席从雁作轻松笑。
给他三姐说了又如何?被斩首与无,于他姐姐都不是件好事。秋考中举可求功名,中举再上之位了三甲,自有能力为他姐姐谋求护佑。再不然求了他二哥。
“从雁问起是个什么人,我却只知他是个山匪,难不成还有旁的身份?”她在京城闲逸,从未见过什么山匪。自然不知道真正的山匪究竟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