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的弱点,也是年轻。

楚璠用力扇动翅膀,朝楚瑜的方向飞过去,想落在他的发上,可又碰不到实物,于是发现这只是一片幻境。

“是记忆。”子微的声音传进她脑内,莫名有些冷淡。

楚璠已经在意不到这些了,她颤着翅膀围在兄长身旁转悠,几乎要落下泪来。

清瘦公子,三尺白衣被血染成泛着铁渍的绣红,脊骨生生拉了出来,挂着残肉,高高吊在空中,让人生寒……

阿兄……

楚璠觉得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那人似有所觉,抬起头,眸子是琥珀色,眉似淡墨,眼底有蒙蒙的猩红,更显出凤目泛点浮光,夹杂着一抹轻慢。

这轻慢是对着她的身后。

他轻嘲道:“天魔,你还有何手段?”

刹那间一阵红雾涌动,有人影从中慢慢走出来,江逢落眉笑了笑,声音里的恨意和嫉妒却怎么都藏不住。

“你的骨头,还可以再硬一些。”

楚瑜直直盯着他,流血的唇角微勾,讽刺道,“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杀不死我这个,区区二十五岁的人修?”

“我自拿剑起,便知道,这世间没有我收服不了的剑。”

他脊背被压得很弯,骨头都被剥了出来,却很傲慢地笑了,讽刺着,“而你,不过是不被剑承认的。”

“废物。”

楚瑜真的很懂怎么惹怒他。

江逢一直听着他说,突然僵硬地歪了歪头,目光滞住,抬手按在楚瑜的骨头上,猛然一拉

楚瑜身子一抖,干咽着喉咙,脊背的痛苦传遍四肢百骸,他咬牙忍住剧痛,喉结在薄白的肌肤上滚了一圈,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天生剑骨?”

江逢掐着他玉制似的骨头,抹掉上面的鲜血,自顾自喃喃道,“你的剑心是什么。”

楚瑜若这么容易死,他从小到大,便数不清会死多少次了。如白泽所说,天生剑骨,入骨成鞘。

剑便是人,人即是剑,不泯灭他的剑心,没有人能让他死去。

楚瑜闭上眼睛,忍耐着漫长的痛苦,沙哑道,“你个杂血半妖,还妄想,懂得剑心吗?”

“你可以一直这么牙尖嘴利……”江逢掐住他的脖子,带着妒意,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的弱点。”

此时的楚瑜,一双眼睛血红得骇人,声音嘶哑无比,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锐气。

他忍住剧痛,直视天魔。

“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弱点。”

楚璠看到这里,心腔像是被刀绞割一般。场景在这一刻开始虚幻,一切又变得混沌,她仿佛坠入深渊,一直在下沉、下沉……

飞舫的屋内,灯火微拢,她脸上全是冷汗,墨发一绺一绺贴在颊边,身子不停冷颤,牙关交错发出咯吱声响,竟不知是冷还是热。

子微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轻吻了下她的眉心,接着将她放置在床铺上。

这是进了天魔幻标之后的反噬。他已经带着楚璠进了一次,理智上来说,再进一次,应该会受伤。

他要不要为了这个以身涉险。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女孩儿的轻声梦呓,迷迷茫茫,细声柔气的,叫着兄长。

兄长,兄长。

子微在棋盘旁静坐良久,闭着双眼,唇线紧绷,脊背挺直,月华镀着一轮淡光,双手拢于袖中。

明明依然温凉,却沉默得可怕。

他动了动,从袖中又拿出一只蝴蝶。

这只蝴蝶上充斥着诡异的金纹,双翅上仿佛生了墨眸,一道道地散开,仅用双眼一观,便觉得危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