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勉强坐了一刻钟,霍骠一口抿干杯里的威士忌,拍拍裤腿,站起来。他高啊,肩阔腿长,一身精悍发达的腱子肉,又高又彪壮,水晶吊灯的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拉出的阴影把大半张桌子都笼罩住。
席上的人不约而同都抬头看他。
“那啥,今儿就先这么着吧,我还有点事儿。”霍骠低头对冯旭交代两句,目光漫不经心地巡了一圈,“你们吃,咱下次找时间再聚。”他的心都飞回家了,抬腿就往外迈步。
“哎哎,不是,骠哥,”冯旭急步追过去,冲他比了比腕表,“才几点啊你就撤啦?我夜场都包了,一条龙。”他是为请霍骠专门开的场,提前还特地嘱咐今天各人自带男女朋友,不许点欢场迎来送往的小姐少爷作陪。今时不同往日,霍二少从良了,现在身边飞过只蚊子都必须是公的。
霍骠挽起袖子也瞥了眼自己腕上硬派的黑色表盘机械男表,脚下不停,“佣人都下班了,那么大的房子,我担心砚砚一个人害怕。”保镖已经帮他拉开包厢的门。
“你家那么多保镖现杵着呢嘛,不是人?”冯旭心想你糊弄鬼呢。
霍骠撩起眼皮,眼神又冷又利,像钢针一样直直钉向他,“保镖都是男的,你的意思是让其他男人进屋去陪她?你他妈脑袋让驴踢了还是怎么的?”
冯旭被他盯得平白起了身白毛汗,摆着手还没来得及解释,饭桌那边儿陆长翮伸长脖子大咳特咳了几声,差点儿没被自己嘴里那口烈酒给呛死。
他的女伴忙拿起餐巾纸为他仔细拭擦嘴角和沾湿的衣领。
她是当地某个有名的芭蕾舞团首席主演。陆长翮前几天陪他母亲陆夫人去剧院看表演,最后一场就是由这个团演出。
也许是长年累月呆在室内训练表演的缘故,她皮肤养得特别白,头发又黑得发亮,黑白分明的,看上去十分动人。陆长翮一眼相中,第二日表演结束带她去吃了顿不对外预定,只接待特定VIP客户的私房菜,送出去一只百达翡丽18K白金镶钻女表,当晚就把人摁床上操了个遍。多养一个情妇对他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陆长翮将女孩快埋进他胸膛的脑袋推开,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自己擦。
女伴体贴地从一碟松茸闷狮头鹅里挑了块不带骨头的腿肉,夹到他嘴边,“陆少吃点儿东西压一压。”
陆长翮瞟了眼她手中的筷子,又不温不火地往她脸上扫量一眼,“不会用公筷?让爷吃你的口水?”倏尔记起上回霍骠把沈拂砚压在身下强吻,俩人唇齿勾缠,挤压出粘连的水声,霍骠喉咙上上下下不停浮动,跟疯了似的吞吃小姑娘口水的情景。
他喉结不自觉也滚了滚,不再理会窘迫无措的小情儿,站起身朝门口二人径直走去。
冯旭正嘻嘻笑着道歉,“口误,口误,兄弟没那意思,骠哥别计较。”
陆长翮凑过去,胳膊往霍骠肩膀一绕,哥俩儿好的样子,“二少下回就干脆带着妹妹一同来得了,又不是见不得人,藏着掖着干嘛?也省得你老惦记着她,酒都喝得不尽兴。”
霍骠想想也对,他是巴不得把沈拂砚揣兜里,到哪儿都带着。而且多出门见见人,没准儿她性子能开朗些。
“也成。等她哥动完手术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桩子事儿,来了也是扫兴。”
霍骠到家都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他脱下外套,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就往楼上奔。
推开房门的一刹,他甚至因为太过急切而生出一丝忐忑。
沈拂砚还没睡,端端正正坐在床沿,光裸的脚踩着地毯,手里捧着一本化学课本在默念公式。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你回来了,吃得好吗?”平淡的一声问候,神情也是淡淡的。微黄的灯光洒在她雪白的脸皮上,彷佛与肌肤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