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骠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瞪着她,脸上有些茫然。

沈拂砚继续说,“我要出院。”

“砚砚,”霍骠又惊又喜,他不奢望沈拂砚这么快原谅自己,她一丁点儿态度的软化已能让他激动不已,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随便一丢,扑到床沿去抓她的手,“好,我让人来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回家。”

沈拂砚摇头拒绝,“我不去你家。”却任凭霍骠将自己双手紧紧攥在掌心不放。

霍骠被她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那,砚砚想去哪儿?”

“我要住自己的家。”

沈宅。霍骠眉心一动,垂下眼梢。

沈拂砚在浅水湾的房子里试图自杀,他能理解她心里留有阴影,短时间内不想踏足伤心地。霍骠对沈宅同样抵触甚深。自打在美国寻回沈拂砚,已过去大半年,但他从没有一刻忘记,沈拂砚正是被她哥沈吞墨从沈宅悄无声息地带走。

“砚砚,”他不愿惹沈拂砚不快,揉着她细嫩的小手,柔声劝道,“你刚动过手术,身体还比较虚弱。咱们去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住两个月散散心?那里没有商店,没有车辆,没有拥挤的人流,只有山水、花草、和虫鸟,空气清新,环境幽静。你说好不好?”

霍骠说的是他在乡下山谷里的一套村屋。那儿原本是霍家一处避难所,也就是所谓的安全屋。霍家以前设有大量隐秘的藏身之所,以躲避仇家或警方的追查。后来社团由黑转白,大部分安全屋便逐渐荒废拆除了。

霍骠选了风景最佳的一处,把整条山村都买下来,自建了一栋三层的大别墅。屋宇远离市区,四周没有其他住户,确实非常僻静。

沈拂砚抽回手,躺下转过头。

霍骠神色一黯,好脾气地哄,“如果你一定要” ? 差点儿失去她,现在霍骠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了。

“不要让那么多人跟着,我不想见外人。”沈拂砚低声说。

霍骠眉心松开,连连点头,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忙提声答应,“谁都不带,就咱们俩。我亲自照顾你。”保镖可以守在山林外面,一日三餐的饭菜送进村子,不靠近别墅,他出去取。沈拂砚也就撞不见其他的人。

霍骠离开病房。沈拂砚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寸长的小纸条,指尖儿摩挲了几下熟悉的字迹,把纸条撕碎,用一张餐巾纸包起来,揉得皱皱巴巴,跟其他脏了的餐纸一块儿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