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硬片。

霍骠刚把浴缸水放满,沈拂砚裹着一条薄被走进来。

“怎么自己下床乱跑?”他几步迎过去想抱她。

还没靠近,沈拂砚就往后挪脚,“你出去,我自己洗。”

眼见她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霍骠心下一急,伸手去扣她肩骨。

“你别碰我!”沈拂砚提高声,态度异常激烈,并踉跄着避去一旁。

霍骠的手顿在半空,握了握,慢慢收回。

“你别急,”他仔细端量她的脸,好脾气地点点头,“我不碰你。”果真绕过她,退到门口,“我就在这候着,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沈拂砚摇头,“你出去,把门关上。”

霍骠蹙起眉头,“我转过身,好不好?我不看你,真的,闭上眼睛也成。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丢下……”

“我让你出去!”沈拂砚倏的尖叫起来,眼眶通红洇着泪光,嗓子扯裂出高亢刺耳的颤音。

突如其来的暴怒不止霍骠惊心怵目,她仿佛也被自己的失控震骇,手递起掩住脸,抽泣着慢慢蹲下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心里好难受。”攥着胸口布料的手指簌簌发抖,呼吸很重,嗓音同样抖得不成话,“这里,像塞满了石头,我喘不过气……霍骠,求你……”透明的泪液不断从指缝溢出,滴滴答答砸在地上,很快汇成小水洼。

将心爱的女孩儿逼成这样,霍骠难受得像被钝刀子在心头上割肉,“好,”他眼尾泛红,声音比沈拂砚更加哑涩,“我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哭了。”

他跨出门槛,轻轻带上门把手。

‘咔哒。’门从里面被锁上。

霍骠脸色微变。整个卧室包括卫生间的物件,早在沈拂砚之前试图用剃胡刀自残后清理过一遍,没留任何可供她伤害自己的危险利器。他仍是忐忑不定,无法安心。

“霍骠。”沈拂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霍骠欣喜于沈拂砚主动跟他说话,抠按门板的五指一松,“嗯,我在。”暂时遏下将房门强行撞开的打算。

“我……很快。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等你,我等着你。”霍骠立刻应声,近乎哀求地对她说,“砚砚,你别再生我的气。等你洗完,咱们谈一谈,好不好?”他尾音发颤,喉咙像被什么硬物哽住,一字一顿,“我以后……沈拂砚,我是个混账,王八蛋……我保证,再也不会那么对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对我?至少,今天不要……

刚才沈拂砚哭着求他,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只顾着自己单方面的情绪输出,却不去考虑,她是个年幼体弱的女孩子,差点儿被两个陌生的强壮男人欺负,她有多无助,多害怕?

他没有安抚、开解她,反而为了莫名其妙的醋意,试探她,质疑她,甚至疯了似的对她用强,在她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之后。

霍骠悔恨交加,抱着头,背脊抵着浴室的门缓缓下滑。

等了彷佛有一辈子那么久。

“好。”

霍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沈拂砚是答应过后跟他好好谈一谈。他心里既激动,又是说不出的难过,仅是颤抖着嗓叫了声“宝贝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将脸紧紧贴在门板上,彷佛这样,就能离自己爱得无法自拔的女孩儿更近一些。

时间岑寂无声地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