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砚在心里数着数,不时透过玻璃窗往里张望。门卫正低着头嘴唇紊动,显然在与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
她心急如焚,不明白为何这么一件小事儿非要讨论半天,丝毫没注意地下车库出口驶出去一辆车。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那人才搁下话筒,从传达室推门而出,“小姐,很抱歉,霍生说小姐这几日身体不好,不能吹风……”
沈拂砚眼瞳渐渐放大。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挠挠后脑勺,试图安慰她,“霍生派苏哥替小姐跑一趟,这会儿估计都见到人了。小姐放心,不会耽误你同学的时间。”
苏格拉瓦两年里每日接送沈拂砚上下学。他体型挺拔,相貌出众,识别度很高,沈拂砚很多同学都认得他。
问都没问她的意见,霍骠就自行替她决定了。沈拂砚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眼尾全红了。
其时还不是数字化信息化时代,材料基本都是纸质的,收集、整理全靠人工。把分属不同院系的相关资料准备妥当,就算是自己就读的大学,也绝不是一件轻省的事儿。方幼蓉热心地为她忙前忙后,她连亲自出去见一面都做不到,方幼蓉会怎么想她?
因为霍骠,沈拂砚高中阶段绯闻缠身,包养,情色交易,甚至堕胎的流言层出不断。学校的学生或是忌惮霍骠,或是不屑沈拂砚不太光彩的名声,大多对她敬而远之。方幼蓉是少有的,不戴有色眼镜看待她的人。
但霍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巴不得她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以便更好地掌控她。
沈拂砚仰颈望向院外。
霍宅院子的围墙高逾3米。院门是深黑色的,欧式镂空设计,阔大厚重的金属大门,比院墙还高出一大截,黑压压的沉浓色泽几乎不反射阳光,看上去分外威严有质感,也分外压抑。
“身体不好,不能吹风……”她扯了扯嘴角,又用力咬唇,细白的手指一颗颗解开外套的衣扣。
沈拂砚动作幅度不大,门口守着的都是男人,属于想看她,又不太敢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偶尔瞥去一眼,一时没察觉她的意图。直至她将带毛的及膝咖色大衣脱下来扔到地上,在场众人先是一愣,继而集体变了脸色。
离她最近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她的外套递过去,“小姐……”
“怎么,”沈拂砚似笑非笑看向他,“你打算给我穿衣服?”
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霍骠不是普通的豪门子弟,也不是普通的律师文人,他是混黑道出身的,双花红棍,黑道太子。他的手段跟在他身边的人最清楚。同样清楚的还有霍骠对沈拂砚恐怖的占有欲,简直到了疑神疑鬼,神经质的程度。
那人下意识退后了一大步。
没人敢碰她,但放着不管明显不妥当。
沈拂砚里面是长款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单薄修身,少女丰盈曼妙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好看是好看,关键是不抗冻。这么会儿功夫,她樱粉色的娇嫩指甲和唇瓣冻得青紫。
已经有人飞奔去叫吴淑芳。
吴淑芳来了也不管用。她是可以帮沈拂砚穿衣服,但沈拂砚不肯穿,吴淑芳也只能劝说,不敢强迫她。霍骠多次跟手下的人强调沈拂砚是家里的女主人,他从来不掩饰要娶沈拂砚的意图。男主外,女主内。作为一个女佣,得罪了女主人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吴淑芳是世仆,从来没想过离开霍家。
沈拂砚叫住再次冲进传达室拨电话的人,“告诉他,我能吹风。”
男人脸上顿时像开了染坊,红一块儿,绿一块儿。
过了半个多小时苏格拉瓦才带着文件开车赶回来。
方幼蓉没有对沈拂砚不满。霍骠也并不像沈拂砚想象的那样不在乎她的感受。他交代苏格拉瓦对沈拂砚的同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