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真相的他心情立马摆在了脸上,整张脸垮着,他甚至在热烈的蝉鸣中打了个冷颤。
这时,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小皇帝,走了。”
这声“小皇帝”对现在的尉迟宁安来说无疑是是种刺激,他听了有种无边的委屈和愤怒在胸口膨胀,让他想扯开嗓子大叫。
“滚!”
“……”
看着突然暴怒的少年,陈参沉默下来,和他对峙了几秒后贴近了他,“你发什么脾气?”
尉迟宁安眼眶通红,“你滚。”
陈参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眼神也变得阴冷,“在委屈被背叛?”
“……”
“只知道登基两年的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我倒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蠢皇帝。”
闻言,尉迟宁安红着的眼睛愤怒地瞪视陈参。
陈参没理他,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个方向,继续道:“从这里往西南方向二里地外,有个村子叫安乐村,里面全是老弱妇孺,主食是蘑菇。你以往脚下的京城是不是特别繁华?酒楼高桥年年建了几座?知道都是什么人在建吗?”
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安乐村的男人拿不到工钱,只能耗在那,直到累死或是被打死。”
“他们想报官,却连府衙都进不去。”
“你知道这些吗?”
尉迟宁安久久地沉默,肩膀缓缓地松下来,最后整个人颓下去。
被陈参拉回去后,尉迟宁安的愤怒已经没了,变成了浓浓的无力。
他窝在干草床的角落,乱七八糟地想着这几天的事,想起刚刚可恶的村夫居然挟持他当人质,也不太提得起劲骂人了。
陈参给他拿了些吃的,他也不吃,陈参并不强求,做自己的事去了。
他把小皇帝的华服扯坏了扔到去京城的路上,又泼了些野鸡血,伪装成被野兽拖走的假象。
虽然比较粗糙,但新帝应该不会再花大力气追杀过来了,毕竟刚刚也就两个小皇帝的近侍追来了他的院子。
夜里尉迟宁安饿得不行了,也顾不得顾影自怜了,骨碌地从床上爬下来,摸到桌上的肉和饼子吃掉了。
看到他别扭地吃东西的样子,陈参想笑。
原本他知道这小少爷就是少年皇帝时还觉得嘲讽,在树林子捏着小皇帝说的那些话,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心情也变差了,不太想理人。
虽然明面上不和少年有半分交流,但他还是在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动向,看到养尊处优长大的骄纵少爷偷偷摸摸吃着桌上他嫌干硬的食物时,陈参忽然就破功了。
果然不是当皇帝的料,有点太傻了。
床上,陈参搂着穿上自己衣服的少年,打趣地叫他,“小皇帝……”
刚叫出口就被暴躁的小少爷捏住嘴巴,只见唇红齿白的少年皱着眉,很是烦躁,“不准叫我这个!”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股脑地说道:“我还没和你算账,你这该死的村夫,竟敢碰了我还挟持我保命!”
陈参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看不出来那是权宜之计吗?我说了会护着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睡我怀里?”
“不用你……”尉迟宁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理不清头绪,只觉得自己肯定吃了亏,于是想也不想地反驳,被人一个吻封住了话头。
陈参很响地啄了他一口,问道:“小少爷,你叫什么?”
“……”尉迟宁安被他那声响亮的“啵”弄得有点脸热,半晌才自暴自弃地答道:“就叫小少爷。”
他以往的身份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去了,他莫名地抵触提起和那些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