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千金杨芷来给皇后献糕点,顺便给太子也送上一份,更邀请她这个侍婢过去尝尝。
若说景逸过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杨芷同样钱塘江涨大潮来势汹汹。
但她和景苍绑定,迟早有与女主正面对上的那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虞绯过去。反正不论什么事,景苍都得给她兜底。
杨芷坐在花园的一座石亭里,蓝衣乌发,身姿娴雅,远看像一幅精美的仕女图。
虞绯行礼,落坐。杨芷打开食盒,取出点心,又给她斟了一盏茶,抬手道:“尝尝。”
俨然一副东宫主人的作派。
虞绯拈起一块,味同嚼蜡,刚端起茶,听杨芷说:“这桂花糕配上顾渚紫笋茶,太子也是很喜欢的。”
虞绯在现代喜欢喝奶,对茶道并无研究。她放下茶盏,“杨姑娘对殿下喜好倒是了解。”
“自幼一起长大。”杨芷若不经意提起,转问虞绯,“听闻虞小姐在家是父亲掌上明珠,无拘烂漫,来到宫里可还习惯?”
这话看似关心,却仍像主人询问客人。虞绯浅浅点头,“还好。”
“真是有情饮水饱。”杨芷笑道,秀丽的脸孔似兰绽放,清雅幽美,“虞小姐一个富家千金为了太子甘愿为奴为婢,此心至诚。像你这样的容貌家世,若在蜀郡,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做正头夫人。”
杨芷语如春风,娓娓道来,仿佛真为她着想。虞绯和景苍打过交道,这些天潢贵胄、世家名门都是虚伪面具焊在脸上的。
她不动声色问:“杨姑娘想说什么?”
杨芷拈起茶盖,拂了拂盏中的叶沫,慢条斯理地:“良禽择木而栖没错,但人不能只贪图眼前小利,也要为自己长远着想。”
话锋一转,“虞小姐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太子娶妻,你该如何自处,可愿屈居人下?”
闻言,虞绯猜测。杨芷定派人去蜀郡调查过她,得知她的骄纵跋扈性子,那是眼里容不得粒沙,别提屈居人下。
这话很像霸总小说里“给你五百万离开我老公”的前奏,虞绯顺势回道:“如果我不愿屈居人下,杨姑娘可有什么法子?”
杨芷微笑:“我可以助你离开皇宫,日后长痛不如眼下短痛。”又斩钉截铁般打消她的顾虑,“太子矜傲,绝不会对一个想离开他的女子纠缠不休。若他不好说话,皇后通情达理,我会替你向她说情。”
虞绯笑道:“杨姑娘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实在用心良苦。”
她摇头,佯作叹气:“可惜我这人一向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虞姑娘这是不想离开太子?”杨芷笑意一收。
虞绯察觉气氛凝重,正色:“除非他叫我走。”
事实上,蛊虫未解,景苍不可能放她离开,哪怕将来解了,还不知道他是要她小命还是使出手段折磨报复她。
虞绯只能扮演执迷不悟的痴情角色。
“看来你是笃定太子对你正在兴头上。”杨芷莫名说出一句,视线上下逡巡虞绯,像要揪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说你和太子的交集有些蹊跷,并非传闻中因救命之恩两人生情。你先从庶妹手里强抢太子,其后企图侮辱他,没能得逞一怒之下打断他的双腿,他的短暂失忆也是你造成的,你还趁此期间以恶装好,冒充他的救命恩人……”
纸终究包不住火,景逸查探完的事情,杨芷也摸索到了全貌。
虞绯对上她深究的眼神,“扑哧”一笑,笑容愈发止不住,以袖掩嘴,眼角渗泪,反问:“这样离谱的事情,杨姑娘你信吗?殿下有勇有谋,会是这种不辨是非的人吗?”
杨芷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