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岛这一代里这么多年轻后辈,有哪个结婚能请来靳寒?
不管是为谁来的,那都是天大的脸面。
他想把靳寒往主桌上引,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陪同的人一定要精挑细选。
“不用麻烦。”靳寒看裴溪洄和人闹够了,把他抓回来,“给我们找个角落就好。”
“这怎么行?”
“行的伯伯,找个犄角旮旯把我们放下,别打眼。”裴溪洄朝后面那群巴巴的宾客努努嘴,“不然让人知道他坐哪儿,饭都吃不成。”
“好吧……也是这个道理。”
夏父把他们引进酒店,带去一个幽静的水榭,里面就两三桌,周围还有绿植遮掩。
桌上宾客都是些爷爷奶奶,别说敬酒了,话都不舍得让靳寒一直说的。
裴溪洄非常满意,拍拍靳寒。
“哥,咱俩换换位置。”
他想坐靳寒右手边,好方便给他夹菜。
靳寒的右手臂以前受过伤,拉料时被机器绞进去了,一层皮和肉当场就没了,骨头差点被夹断。
要不是他反应快,别说这只手,整个人都得被缠进去绞碎。
这事过去很久了,那处伤也早好透了,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裴溪洄就是在意,在家什么都不让他用这只手做,夹菜都怕他疼。
“不用,就这么吃。”
“哎呀来吧,一会儿这边还要上菜,撞到你又得疼。”
靳寒没动,就那么冷眼看着他。
几秒后,他发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却满是奚落的笑。
“裴溪洄,你真在乎过我疼不疼吗?”
裴溪洄张张嘴,眼底一片暗红血丝。
这话太狠了。
他的心即便是铜墙铁壁,此刻也快被万箭刺穿了。
旁边都是耳背的老人,这句话就只有他听到,只对他起效,只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别这么说,哥……”他苦着脸,恳求一般,“别这么说话,我真受不了。”
靳寒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直到婚礼开始都没再出声。
侍应开始上菜。
裴溪洄把自己左边的位子空出来,让他们从自己这边上,不挨到靳寒。
靳寒不给他换座,却没不给他夹菜。
虽然有点别手,但裴溪洄还是给靳寒剥虾、夹菜、剔鱼肉,妥帖细致地弄了一小盘。
小时候是靳寒给他喂饭。
揣在兜里一直捂着的热包子,一块一块掰开给他,裴溪洄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吃得挺乖,推推手让他也吃,靳寒不搭理他,直接掰开他嘴全塞里。
十六岁后就调换了过来。
裴溪洄不再吃小桌板,凡是靳寒去的局,只要带上他的,他就没让靳寒夹过菜。
枫岛人都海量,靳寒不可能一杯不陪。
裴溪洄就总在他喝酒前给夹上一堆好消化的食物,让他垫垫胃。
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短的十八年,他俩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大孤儿捡了个小孤儿,没爹没妈没人疼的,俩人就互相疼,跌跌撞撞着长大。
所以靳寒那句话才让裴溪洄那么难受,好像在说他这么多年从没被爱过疼过一样。
裴溪洄抱着碗悄悄吸了下鼻子,正吸着呢身后不知道谁突然嚷了一嗓子给他吓一大跳。
“让你们敬个酒这么磨磨唧唧!”
裴溪洄扭过头,看到后面那桌坐着个熟人。
罗勇,东岸码头的水手,挺出名一人。
第一任老婆孩子被他打跑了,他又娶来个新老婆接着生接着打,这种局让老婆闺女给大老板敬酒,安的什么心连猪都知道。
靳寒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