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江少,楚楚从麻醉里醒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睡,我给她下了镇静剂,她不肯睡,到处找一个叫李赦容的小女孩,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就吵着要见你,为了不睡着,她一直在咬自己的手,现在旧伤加新伤,你真的得过来一趟。” ? 张医生的语气很克制,但还是有点失去她惯有的冷静。

“ ? 张医生,你知道我最大的请求,就是希望楚楚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要她想不起来,这一生没有什么睡一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问题我都能在她睡醒之前解决。” ? 江嵃已经焦头烂额。

“ ? 江少,你向来认为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干涉你作为楚楚监护人的大多数决定,但是有时候,你真的得正式一下你妹妹的诉求,她是大人了,你不能永远不听她想说什么。如果你继续这样,楚楚早晚会再出事,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每分每秒看着她。”

江嵃头痛欲裂,但还是用了不到十分钟飙到了隆盛区医院,此时的医院比几个小时前更加水泄不通,愤怒的市民将医院堵了里三层外三层,江嵃不得不走了特殊通道才进去。

“ ? 哥!” ? 江楚楚浑身缠满了绷带,两腿和右手都打了夹板,仿佛一具木乃伊,她左手虎口上有个极可怕的牙印,在往外滔滔渗血,江楚楚说不清楚话,稍微动一下便晃来晃去,她整个人都处在强烈的药物作用下,硬撑着保持清醒完全是奇迹。

“ ? 哥,哥,李赦容,救。。。救她。。。人,呢?” ? 她舌头有点大,语无伦次,但是江嵃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楚楚向来不考虑别人,为了这个女孩,竟然硬撑成这样。

此时,张医生的手机忽然想了,张医生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江嵃,便出去讲电话了。

江楚楚死命地朝江嵃伸手,用不连贯的词句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说到最后,整张脸都被眼泪糊住,将涂在伤口的药膏都冲了个干净,江嵃呆呆地坐在床沿,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那么十几秒,他无法呼吸。

仿佛一个即将溺亡的人,被无数水草缠住了脚。

他伸出手,那鲜红的血仿佛还在指尖。像纹上去,烙上去那样,滚烫灼痛,永远也无法洗掉。

他掌心里又传来那脆弱的触感,那几乎被他掐断的脖子,就连骨头也是又脆又软的。

她绝望的哭喊又在脑海中响起,如尖锥般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一切能够重来。

“ ? 砰”一声,张医生推门进来,语气是变了样的紧张:“ ? 江少!江嵃!”

江嵃猛地回过神来,两眼空空地望向张医生。

“ ? 你魂没了?现在不是发昏的时候,出来,我有要紧事!”

江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又是怎么跟出去的。

“ ? 要乱了,江嵃,汪厅长跳楼了,就在一分钟前。” ? 张医生扬起手机,屏幕里放着一条十几秒的视频,有些人在背景里惊声尖叫,惊慌失措,地面上是一具摔成肉饼的肥大尸体,巨大的身躯摔砸成了平面,四肢仿佛蜘蛛般扭曲折叠着,脑袋已经摔得稀巴烂,分成四五块散落一地,白花花的脑浆混杂着血水,拍散四溅,仿佛打碎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 ? 事情非常不好。汪厅长跳楼了,因为他根本担不了这件事,也没法跟市民交代。至于后续。。。你江嵃扣了‘将军’ ? ,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你很快就开不了口了。”

“ ? 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是说我燕子河的百十号人。” ? 江嵃道。

“ ? 来不及了,我收到消息,四个兵营都动了,老百姓也都上街了,要封城了。你很快就会被拎出来‘平息’这件事。” ?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