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黑暗之后,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腾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逆反情绪。这种情感无比陌生,仿佛大脑里分裂出了另一个自我,在躯壳里冲撞,几欲破茧而出。
李赦容始终没有说出江家是黑社会的真相,更没有跟父母讲那一天在芦苇荡里几乎送命的事情,她认为身为普通人的父母根本无法合理地处理这件事,任何愚蠢的行为都有可能给全家带来灾祸。保密,把这件事打落牙齿和血吞,是她最后能做的,对家人的保护。
还有李柏薪。。。。。。
李赦容不想面对他。父母更加不可能相信她。她知道,在这个家,她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在她被关起来冷战的第七天,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敲响了李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荀惠珍。
“阿姨好。” ? 娃娃脸戴眼镜的刘媛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打册子。
“ ? 你。。。哦,是媛媛吧,好久不见了,哎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 荀惠珍只愣了两秒就把眼前的女孩认出来了,是李赦容她们班的班长,上次家长参加全校表彰大会,这个女孩代表理科班在主席台发言,荀惠珍还跟刘媛爸爸聊了一会儿升学考试的事情。
“ ? 阿姨,我们都联系不到李赦容,她还好吗?她生病了吗?” ? 刘媛边问,边朝那扇紧闭的门望了一望。
李赦容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开门,但是犹豫了一下,决定再听一会儿。
荀惠珍实在是有些尴尬,只好信口胡诌:“ ? 是呀,媛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容容病了,发烧了好几天,现在也在睡着呢。你有事找她吗?”
刘媛道:“ ? 阿姨,我们放假前说好了,七月的时候碰个面大家对一下作业,互相辅导一下题目。她是物理课代表,辅导我们物理,我辅导她外语。这几天该碰面了,但是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其他人发短信她也不回,我们都挺担心的,所以大家派我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李赦容听到这里,心里升起巨大的疑窦,她并没有跟刘媛或者任何其他人约好对作业的事。难道。。。。。。她心中出现了一个可能,于是她故意在地上拖拉出不太利索的脚步声,又缓缓打开门,打了个招呼:“ ? 刘媛,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生病了。”
李赦容倒不必装病,她折腾了这么些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确实看起来像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