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摇头,道:“不止呢,这些只是夫人的衣裳鞋袜和平日常用之物,还有两箱行李在马车里放着,郎君,要此刻抬下来吗?”

李鹤鸣拿起行李转身离开:“夫人用时再搬。”

林钰穿好李鹤鸣拿来的衣裙白袜,看了看弄脏的桌椅矮榻,坐在床上没下来。

驿馆不比家中,白日宣淫的话传出去并不好听,这房中事不便让外人知晓,是以弄脏的桌榻只好由李鹤鸣擦洗干净。

他以往没怎么干过活,但抹桌擦凳的动作却利落,挽起袖子背对林钰蹲在榻边,想起刚才泽兰与文竹的话,开口问林钰:“怎么想起来看我?”

他本来是想问她是否在家中受了委屈才千里迢迢来这偏远小县寻他,可没想却听身后的林钰道了声:“不是来看你。”

李鹤鸣动作一滞,回头盯着她:“不看我,是来看谁?”

林钰解释道:“皇上怜姐姐孕苦,允了母亲入宫陪伴,不巧在盘水县的姨母寿辰相邀,母亲分身乏术,我想起盘水县离此地不远,都在临江一带,就替母亲走了一趟,在盘水歇了一夜后才顺道来你这儿了。”

李鹤鸣不听:“那不也是来看我。”

林钰道:“但不是专程来看你。”

李鹤鸣:“……”

林钰见他不说话了,抬头看去,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李鹤鸣擦洗的速度变快了些,莫名有两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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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8)剥皮揎草颜

李鹤鸣仿佛吸阴补精的男狐狸精,夜里拥着林钰亲近,白日接着神清气爽地办差,实在令一帮子一月多没见到妻儿的同僚艳羡得眼红。尤其何三,迫不及待想回到都城去自己见心心念念的白姑娘。

他算了算自己私库里存了多年的银钱,已够打点上下将白蓁从教坊司接出来。有了奔头,何三几乎把自己当作了一头脑门前挂着清甜白萝卜的壮驴,甘之如饴地整日围着案子连轴转。

李鹤鸣把审讯之事扔给他,自己忙里偷闲,带着林钰在汲县四处逛了逛,但大多数时逛到一半,手下的人就会冒出来把人请走,差事不可推脱,李鹤鸣只能半途抛下林钰去处理正事。

好在林钰知书达理,并不因此生气。

悬房案牵扯的数名贪官已通通招供画押,这日李鹤鸣与林钰游园游至一半,何三又一次派人将他请去了衙门,将辛苦整理出来的几十份供状呈到了李鹤鸣面前。

这段时间何三几乎没踏出过县衙正门,连驿馆都没回,困了就裹着身几日没洗的血腥气随便在衙内寻张椅子一躺,眼睛一眯不知几个时辰,醒了饭都顾不上吃又坐到案前办公,当差当得可谓尽心竭力,不成人形。

反观李鹤鸣,有了林钰照顾,日日穿的衣裳都透着股淡淡道皂角香,在一群忙得眼底生青的锦衣卫里最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他将罗道章审讯一事交给何三,便当真半句没过问,罗道章如何招的,笔供上又写了什么,他恐怕是一行人里知晓得最晚的。

此刻他拿到供词,站在牢狱前一张张仔细看了许久,纸张翻飞,在这静谧的午后响个不停,仅是罗道章的罪状便写满了二十多张纸。

李鹤鸣一言不发,何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站在一旁忐忑等他阅完,又将手里另外几十份签字画押的笔供递给了他。

“镇抚使,这些是罗道章的家眷奴仆及与他来往之人招的供词,共四十三份,全在这儿了。”何三说完,见李鹤鸣没说话,摸摸鼻子问了一句:“罗道章眼下还清醒,您要亲自再审一遍吗?”

“不必,你做得不错。”李鹤鸣淡淡道,他抬手指向西角门:“把人拉出去吧。”

衙内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