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鸣这两日孤身窝在北镇抚司,吃未吃好,睡未睡好,林钰换个衣服的功夫,那包栗子糕已经被他一口一个就着茶吃了大半,油纸上只剩下孤伶伶两块。

他似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却又的确饿了,眉心皱着,将最后两块栗子糕塞进嘴里,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水一填,肚子也饱了小半。

林钰走近,怔怔瞧着空荡荡的油纸包,显然没想到他吃得这样快,茫然道:“你全都吃啦?一块都没给我留么?”

李鹤鸣闻声动作一顿,瞥了一眼油纸上最后几点碎角残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妻子爱吃的糕点独吞了。

他和她对视一眼,见她面色失落地看着他,慢吞吞关上她妆奁上的小抽屉,道:“……回去时买。”

但林钰却道:“不好买的,那家栗子糕生意兴旺,下午去必然没有了。”

她说着,忽而屈下膝,伸出手在李鹤鸣的腹上按了一下,似想摸摸看他吃下这么多点心肚子里会撑成什么样。

女子吃一块糕点要细嚼慢咽边饮茶边吃上小半下午,哪像他囫囵吞枣,嚼都不见嚼一下,可林钰却只隔着衣裳摸了一手硬,不见半分饱腹鼓胀,全是长年累月练出的肌肉。

李鹤鸣没躲,甚至微微张开了腿示意她若想往下摸也可以。

林钰见他靠在椅子上仰面直勾勾盯着自己,缩回手,耳根发热地转过视线:“快用膳了,回去再弄……”

她像是怕他非要此刻要她“赔罪”,连忙转过话题:“我听说你和阿兄起争执了?”

李鹤鸣从她羞红的耳上收回目光,也不瞒她,淡淡“嗯”了一声。

他倒是坦然,林钰却不希望他俩生龃龉,劝道:“朝堂之上你们素有往来,他脾气直你是知道的,何必与他动气。”

“何必?”李鹤鸣反问。

她不劝还好,一劝他就开始翻旧账,他撩起眼皮,随意从林靖干的糟心事里拎了件出来:“成亲那日,他叫了一众亲友拉着我灌烧刀子,半坛子下去也不停,存心叫我醉得不省人事入不了洞房,若非何三带人拦住了,我身上的喜服都能被他扯下来。”

他这话说得半分不假,当时李鹤鸣被几个人拦着,半步脱不开身,烈酒一碗碗往嘴边送,一碗下去喉咙都好似烧裂了。

林钰对此事毫不知情,她记得她那晚还疑惑了片刻李鹤鸣为何早早便撇下宾客入了新房,没想竟是这个原因。

新郎若在新婚夜醉成烂泥,少不了要叫人耻笑一番。林靖成婚时便是如此,抬进洞房时人都快睡过去了,后来叫他的朋友笑了他足足两月,没想他又把这招数用到了李鹤鸣头上。

李鹤鸣少时家中生变,遭人唾弃,受尽白眼,后来他兄长又战死疆场,他小小年纪便抗起了家业,性子养得孤傲,以他的经历,若端庄如谦谦君子才是怪异。

旧事未清,他今日又被林靖揪住领子骂,没动手揍林靖一顿,都算压住了脾气。

他这般一说,林钰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这哥哥圆过去,只好道:“那他若再惹你生气,你至少不要揍他。”

李鹤鸣问:“如若是你兄长先动手呢?”

林钰倒是信任他的武力,她指了指横在桌边的绣春刀:“他打不过你,而且你还有刀呢。”

也不知是因为吃了她的栗子糕心感愧疚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李鹤鸣挑眉应了她:“行。”

两人正聊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犬吠,随后一只黑犬大摇大摆地撞开房门摇着尾巴冲了进来。

林钰转头一看,惊喜道:“三哥!”

因林钰时不时喜欢给三哥开小灶,这狗平日与她的关系很要好,几日不见,它许是想极了她,猛冲到林钰脚边,甩着尾巴抬起前脚就往她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