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仪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样的雨天,若是淋了雨,发热便是板上钉钉,难不成陆晔的耳聋便是在今日?

她面色凝重起来,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下,语气坚决:“不,现下便去。”

老太太既下了禁足的命令,便必然不许旁人探望,她如今还算这府上的主子,便是压一压守门的奴仆,也可进去瞧瞧他。

小桃无法,只得接过玉桂手上的伞,又为她披上斗篷,这才扶着她走入重重雨幕中。

-

为奴为婢,最会察言观色。陆晔因嘉仪惹了老夫人不喜,又非陆家亲生,如今被禁足了,自然无人照看。

这样的大雨天,就连看守的小厮也躲懒,缩在屋里头取暖。

只是听得外头有动静,又连忙出来查看,见是二奶奶主仆二人,一面赔着笑一面拦住了她们:“二奶奶,老夫人有令,谁也不许进小公子的院子,尤其是您。”

陆老夫人本就与陆晔不亲,饭前与身边嬷嬷骂她薄情寡义,便遭了陆晔反驳,一开头还胆小怕事,现下便为了嘉仪与她顶撞。她将陆晔关了禁足,更是明令不许嘉仪进去。

女子虽裹得严实,但发尾裙角处不免被雨丝打湿,阴寒的水汽更是悄悄钻进了衣裳里。听到此话,她叫小桃递上荷包,轻声细语:“我知你不好做,这荷包便算作辛苦费。”

那小厮本还摆手拒绝,又听她道:“现下天冷,一个七岁幼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他到底是大爷的儿子,若是有恙,第一个问罪的便是你。”

她浅浅一笑,却有些冷意,嘴里的话不像作假。这般恩威并施,终于让小厮放松了,要她一定快些出来。

嘉仪提起步子,极快地往里头走去。只见里屋木门敞开,地板上还放着馊掉的饭菜,现下正是午时,但瞧这些饭菜,却像是前日送来的。

她抿了抿唇,攥着手往里边寻

陆晔大抵是冷极了,屋里没有炭火,他只得盖着好几层棉被御寒。他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小的脸蛋泛着紫红色。

嘉仪心里一惊,坐到床边,用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只觉烫得厉害,霎时便慌了起来。想到他前世耳不能听的可怜模样,心便跳得愈快。

她道:“你去,与那小厮一道,将府医请来!”

这样的雨天,她必定无法带陆晔出去,只得将郎中请到这里。

她小脸阴沉:“若是看门的不肯,你便说是和乐县主在此病了!”

小桃应声跑掉,嘉仪则起身脱掉斗篷,将袖子挽起来,用帕子沾了水敷在陆晔额头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外头,只盼小桃早些回来。

Y

第0019章拉拉扯扯颜

陆晔的高热来势汹汹,嘉仪已换过五六趟湿帕子,却仍不见那两人带着府医归来。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却晓得照料他的是她:“婶娘,小晔没事……”

嘉仪喉间酸涩,抑住爱落泪的眼睛,又揭掉被传热的帕子重新沾上冷水。

此处离府医住处不远,却已过了一个时辰,想是郎中不肯跟他们过来。她咬了咬唇,轻声安慰陆晔:“你在此处睡一小会儿,婶娘去给你找郎中。”

说罢,她摸了摸孩子滚烫的脸蛋,起身走了出去。

她方才带出来的伞被小桃拿了去,在陆晔的屋子里只找到一把破旧不堪的纸伞,嘉仪没法子,只得攥在手中,踩着低洼的水坑快步跑了出去。

-

雨愈来愈大,啪塔啪塔地打在伞面上,伴着轰隆的雷声,极其可怖。

嘉仪脸上满是雨水,身上近乎湿了一半,却不能停下来。她身份尊贵,即便是与老夫人撕破了脸,靠着这县主的名头,亦能将府医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