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崔怀袖抿唇,摊开手,鬓发上的玉兰花垂饰晃啊晃,越发显得她无辜。

“谁让嫂嫂你抢了我想要的马。这马是崔玄微从我手里截下来的。我心气不顺,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再说,我换草垛也是帮了你,若非如此,你只怕要输给崔阿绣那丫头呢。”

周盈若神色冷冷的,上下打量着崔怀袖。

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她和崔玄微是亲兄妹了。

这两人是一样的,发起疯来不管不顾,从来都不想后果。

崔怀袖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了好了。你若是心里还气着,那不如这样,我送你件礼物,权当是赔礼。”

也不管周盈若愿不愿意,就环着她手臂,半推半拉地将她带出了大帐。

经过方才的乱子,不少闺秀都退到了屋里。

还留在外头的寥寥无几。

周盈若被崔怀袖拉着,拐过长廊,到了招待男客的地方。

“你且瞧着。嫂嫂,今日我可请了不少新科的举子。”

顺着崔怀袖一指,远处水榭长廊上,确实有三三两两的男子在饮酒赋诗。

周盈若侧头,躲开贴过来的崔怀袖。

“殿下别这么唤我。”

她早就想说了,还没有成婚,便一直嫂嫂嫂嫂地唤,叫人听了未免不好。

崔怀袖轻轻哼了一声,轻轻笑起来。

“我是好心。日后你嫁了崔玄微,深宫寂寞。若是他喜欢上外头的美人。难不成你还要守着他一个人过。你且瞧着”

她走上水榭,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在水上传开。

远处三三两两的男子都抬头。

有在远处朝崔怀袖行礼的。

也有就近趋上来的。

“殿下安好。”

这年春闱的举子中,大多是各地考上来的寒门弟子。

虽是出身寒门,可里头品貌出众,气质清俊的也有不少。

崔怀袖一早就瞧好了那位唇红齿白,鼻子还十分高挺,瞧着就很有“份量”的探花郎,特地下帖子请他入府。

只是可惜,今日要让旁人拨得头筹了。

崔怀袖将周盈若推到了蓝衫的探花郎身前。

“这是清阳县主。你见了她,可得好好亲近一番,若是你能入了县主的眼。日后走得,那可就是谁也追不上的青云路了。”

崔怀袖似笑非笑。

探花郎本就是抱着攀附贵人的心思赴宴的。

听了这话,敛眉行礼,眼波却徐徐扫来。

周盈若硬生生受了这一礼。顿时就有些羞窘。

她可不是崔怀袖,自小便熟悉了东都豪放大胆的风气。

此时站在一群眼神在她身上流连的男子面前,周身都僵硬起来。

幸好,此时有人来替她解围。

“殿下,县主安好。”

水榭下烟波徐徐。

顾云开仍旧是一身青衫直裰,素白里衣。

扫过略有些僵硬的周盈若,还有笑吟吟的崔怀袖,神色便是一凝。

他常在公主府中出入。

当然知道,这位公主有些过于大胆的癖好。

“殿下。”

顾云开顿了顿,“福王殿下正在找您。说是要替殿下慰劳府中的举子。”

崔怀袖笑容僵住。

她扯扯唇角,有些恼恨。

“皇叔来做什么?算了,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待。你就说我忙得抽不开身。没空去见他。”

说罢,她逃一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