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到半途,便瞧见爹爹松柏青撑着油纸伞,提着一坛子酒迎面而来。
松玉芙稍微愣了下,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从来不喝酒,娘亲在的时候还会四处逛逛园子,娘亲病故后,便只剩下写字、看书、讲学了。
松玉芙小跑着上去,躲到油纸伞下,有些疑惑的询问了一声:
“爹,您准备出去?”
松柏青一向没什么表情,只是把伞交给女儿,点了点头:
“回家一趟,你师伯回来了,要在京城呆几天,之后去岳麓山。你还未曾见过你外公,到时候跟着过去住两年。”
“啊?!”
松玉芙撑着油纸伞,小脸儿上本来露出几分激动,可很快又被莫名失落压了下去。
岳麓山她听过好多次,地处楚地,山里有个小学堂,原本只有个夫子在哪里教些周边村上的小孩,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二十多年前,忽然有两个人横空出世,分别以画、棋的造诣闻名江湖,那个画圣就是徐丹青。
后来所有人一打听,才晓得这两个人师出同门,天下无论文武一时间都跑去岳麓山,想寻找哪位高人拜师,连先帝都曾派人过去请过一次,只可惜从来没人找到过那个传闻中的小学堂。
那个老夫子教出来的学生,实际上有四个,分属琴棋书画,只可惜天下间奇人辈出,有两个没能成大器,松柏青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松柏青并非没本事,而是出师后总觉得字写得好没用,本事当用在治国安邦上,一头扎进长安城就开始走仕途,一直走到了今天。
松玉芙从小就对徐丹青和哪个传闻中的外公很向往,能跟着徐丹青过去看望一下外公自然很激动。可路途遥远一走就是两年,等两年后她回来,许不令应该就回肃州城了……
念及此处,松玉芙抿了抿嘴,默然不语。
松柏青行走在雨幕中,偏头看了眼女儿:“不想去?”
“不是……想去的……”
松玉芙纠结了很久,还是点头嘿嘿笑了下。
松柏青叹了口气,稍微沉默了片刻:
“女大不中留,想嫁人理所当然。不过爹爹没什么嫁妆,你外公厉害,到时候想嫁谁你和他老人家说,王侯也好门阀也罢,应该都会给个面子。”
“哪有~……”
松玉芙脸顿时红了,摇了摇头,弱弱的撑着伞跟着不说话了。
父女俩兜兜转转,来到竹籍街的老宅外。
雨幕之中,身着书生长袍,手持墨黑油纸伞的徐丹青,遥遥便露出几分明朗笑容:
“柏青,多年不见,你倒是还记得我这爱好,有心了。这是玉芙吧,当年看见的时候才两三岁,如今都这么大了。”
松玉芙其实有点紧张,毕竟画圣的明天太大了,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稍微打量一眼后,松玉芙上前福了一礼:“松伯伯。”
“呵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
徐丹青很自觉的从松柏青手中接过了酒坛,又看向有些寒酸的小宅院:
“不过上次走的时候宅子还是新的,这一晃十来年,也没见你换一个。国子监祭酒月俸想来不少,住这里也太寒酸。”
徐丹青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浪荡子,若不是诺大名气在,松玉芙都要皱眉了。
松柏青打开门锁进入院落中,向来不苟言笑,对王侯子弟都爱理不理,又岂会搭理这个没正形的同门师兄,平淡道:
“这些日子便住这里,不然就睡街上,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
徐丹青收起油纸伞,来回打量一圈儿:“念在师出同门的份儿上,我便屈尊在这儿住下。说实话,师兄我只要想,住太极宫都没人说啥,圣上前几天还赐了根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