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向久磕巴了一下,“可是他明明就没有好好康复嘛!我都给他祈福了, 可他一点也不听话,这样神灵也会生我的气的……”
他说着,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手指围着那株药草不停画圈。
苗霜将刀插进泥土,松了松,将药草连根拔起,顺手把向久也拔了起来:“你放心吧,他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大概已经冷静了,以后他还是会好好配合治疗的。”
向久拍了拍手上的土:“阿那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了解他,他放不下他的苍生,今天做这些也不过是在报复我,怪我和他意见不合,冒犯了他的‘苍生’。”
冒犯了他的“道”。
“不过是提了一嘴,看他那急头白脸的样子,”苗霜一哂,“等治好了伤,他终究会回去。”
“回去?回哪里?”
“回中原,回属于他的地方,回去守护他的苍生。”
向久皱起清秀的眉毛,稚嫩的小脸上五官都揪在一起:“为什么?阿那和他不是成亲了吗?他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明白,”他上前拽住了苗霜的衣服,仰起脸来,“既然成亲了,就该好好地在一起啊,族里人成了亲,每天都是形影不离的,为什么阿那和祁将军不一样,你们明明互相喜欢,又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互相喜欢?”苗霜挑了挑眉,“圣子究竟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他?”
“两、两只眼睛都看出了!”向久大声,“阿那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为什么要为了他和族人为敌?为什么要给他治伤,为什么要照顾他?”
“圣子误会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共同谋划,再分道扬镳,仅此而已,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我,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治伤,治伤是为了他的苍生,和我毫无关系。”
苗霜转过身,继续去挖药草:“至于婚事,是大雍皇帝赐的,谁也违抗不了,不是每一对夫妻都真心相爱,不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没有隔阂,圣子年纪还小,不理解这些也正常。”
向久沮丧地低下头。
难道真的是他搞错了吗?祁将军不承认阿那喜欢他,阿那自己竟也不承认。
可小白……
白蛇爬到苗霜肩头,嘶嘶地吐着信子,可惜除了苗霜自己,没人知道它在说什么。
苗霜没搭理白蛇:“等他伤愈就会离开,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哦,以他的性子,或许会选择一劳永逸,在离开前直接把我杀了,永绝后患。”
“什么?”向久抬起头来,“他要杀阿那?不可以!我不会允许他杀阿那!”
“那圣子可要努力了,争取在他杀我之前先杀了他,这样他就不能再回中原,说不定我还能把他的尸体留下,给他入个族谱。”
“圣子不是一直想学下毒吗?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下毒,就拿祁雁练手,现成的人选,不用白不用。”
“可是,”向久有些纠结,“可是我答应了他不趁人之危,他的伤还没好,说话不算话,神灵会怪罪我的。”
“他已经好了。”
“啊?我们出门前他不是还……”
“我说他好了就是好了,”苗霜斩钉截铁,“我是医师还是你是医师?”
“阿那是,”向久果断妥协,“可我的医术都还没学好呢,又学下毒,阿那,我会不会学不过来啊?”
“放心,医毒同源,学会了怎么下毒,你也就学会了怎么解毒。”
两人又在深山里逗留了一段时间,挖够了苗霜需要的药草,天擦黑时,开始往回返。
与此同时,吊脚楼里。
明秋将饭菜一一在桌上摆好,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