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和记忆中的泊雁仙尊重叠在一起,“你不管他们,那我呢?我们这些南蛮异族,是否也在你考虑范围之内?你当时血洗苗寨,屠杀我族人,却也没见你手下留情!”
“我……”祁雁一时语塞,喉头滚了滚,语气也不免有些烦躁,“我已经尽量减少伤亡了,不反抗的一概不杀,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款首的余党,如果不是款首和南照勾结,通敌叛国,我又怎会来苗寨平叛?”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自己杀得还不够多?”苗霜忽然笑起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这些汉人,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们这些异族当成过自己人,蛮夷鼠辈就该以暴力镇压,对你们俯首称臣老实上供,居然妄想向你们提要求、讨好处,真是不知好歹。”
“……苗霜!”祁雁终于怒了,他冷冷注视着对方,“我几时有过这种想法?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对,我无理取闹!”苗霜猛地松开他的轮椅,一把掀翻了桌子,“没错,就是我无理取闹!怎样!”
桌子翻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桌上摆放的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锋利的碎瓷崩溅开来,和着茶水一道擦过祁雁的脸颊。
颊边一凉,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只见苗霜已经离开了屋子,不知去向。
祁雁:“……”
他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温热的血才顺着伤口流出,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
感觉不到疼。
或许是双腿的疼痛远超这点擦伤,又或许是心口的绞痛比双腿更甚。
刚刚苗霜的反应,仿佛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那双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他,似乎在透过他看向更深处,看向其他的什么人。
泊雁仙尊……泊雁仙尊!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算个人,又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却只想把这名字捏碎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听见过。
究竟为什么要把他认成泊雁仙尊,是他和那人长得像,还是都有一个“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