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发怒了,但苗民们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乌压压跪倒了一大片,纷纷朝着白蛇所在的方向磕头,嘴里念叨着难懂的苗语。

“你们,你们!”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些下跪的苗民,“蛊王受大巫控制,这肯定是大巫的把戏!都给我起来!”

把戏?

祁雁稳了稳心神,再次向窗外看去。

他刚刚就发现屋外的植被上似乎附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难道是……蝴蝶鳞粉?

回想起那只欺骗过他眼睛的蓝色蛊蝶,祁雁瞬间明白了,那条巨大的白蛇不过是苗霜制造的大型幻术。

但能同时影响这么多人,究竟需要多少蝴蝶鳞粉?难怪他说在附近山上做准备,原来是在搞这些?

苗民信奉巫蛊,崇拜自然与神灵,用这样的手段震慑住他们,的确比直接杀人更加有效。

看来苗霜的确在附近。

巨大的白蛇游走到向久身边,用身躯将他托了起来,慢慢游出院门,它往前一步,外面的人就后退一步。

吐信的嘶嘶声无限放大,几如人语,剔透的红色竖瞳中映着人们的影子,宛如神灵的注视。

向久坐在蛇头上,紧闭双目,伸手指向前方的人群,指尖遥遥落在长老身上,神情严肃得不像个六岁孩子:“大巫由蛊王选定,应神灵感召,尔等责难大巫,质疑蛊王,神灵震怒,现降尔等虫噬之刑,愿尔等悔过自省。”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祁雁只感觉脑子里一阵嗡鸣,耳朵里传来剧痛,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神音,孩童稚嫩的嗓音在此时染上一丝神性,层层叠叠地回荡、震颤,空灵又嘈杂,让他头痛欲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那些苗民的情况比他还要严重,大多数人承受不住这神音,耳朵里流出鲜血,痛苦地捂着脑袋摔倒在地,紧接着大地传来细微的颤动,山石与树木簌簌抖动,数不清的虫子倾巢而出,虫潮犹如暴怒的河流,顷刻将人们淹没,呼啸着冲下山去

密密麻麻的飞虫遮蔽了天际,甚至将白天变成了晚上,阳光不能从厚重的虫群中透进一丝,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淹没在虫翅振动里,有人当场被虫潮啃噬成白骨,有人失足跌落山崖,摔得头破血流。

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神怒,是庇佑他们的山神降予他们的惩罚。

虫潮许久才散开,剧烈的头痛却挥之不去,祁雁快要看不清东西,忽然,他感到有人接近他。

脑子已经疼得无法思考,身体的本能却驱使他做出了反应,手里握着的竹片直直刺向那人颈间,却因为失去内力而慢了一丝,一瞬的迟滞让对方轻松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