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就杀,毕竟他是杀害你爹爹的罪魁祸首,但你不该借用我的武器,而应该用自己的手段杀他。”

祁雁:“?”

合着他在意的点不是圣子要杀自己,而是用了他的刀?

苗霜玩着那把小巧的骨刃,对男孩说:“这是我用来杀他的东西,以后不借你玩了。”

男孩疑惑地抬起头:“阿那也要杀他?”

“当然。”

“可阿那不是在给他治病吗?阿那还不顾长老们反对,非要把他带回寨子里来。”

“这不冲突。”

年仅六岁的小孩显然理解不了大人复杂的思想,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他重新走到床前,叉着腰说:“阿那不杀你,肯定是因为阿那不想趁人之危,我贵为苗疆圣子,也不应该趁人之危,所以我今天不杀你,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再堂堂正正地杀你。”

“……”祁雁觉得他没明白。

“那你恐怕是没机会了。”他说。

“为什么?”

“也许我好不了呢?”

“怎么可能,”男孩一脸不信,“阿那是族里医术最好的人,没有阿那治不好的病,所以阿那也一定能治好你。”

祁雁笑了:“是吗。”

男孩又打量他一番:“你脸色真的好差,以前你不是很威风吗?你杀阿玛时只用了一招,就砍下了他的脑袋!才过去半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祁雁一怔:“我杀你爹爹时,你看见了?”

男孩摇头:“没有,当时长老们把我藏起来了,过了许多天才被允许出来,是我后来听族里人说的。”

“这样啊……”

还好没看见,不然就冲他这个要杀人反把自己吓哭了的胆小样子,看到那场面,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吧。

说了这许多话,圣子倒也不害怕了,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又问:“你病得这么重,是不是因为你杀了太多人,遭了报应?”

祁雁哭笑不得:“你就当是吧。”

男孩认真道:“那你以后不能再杀人了,不然会遭更多的报应。”

祁雁觉得这孩子也是个天才,刚刚还说要杀他,现在又劝他惜命:“反正你也想让我死,我遭报应而死,不正合你意?”

“那怎么能一样……啊!”男孩被他提醒,忽然想起什么来,急忙转向苗霜,拽了拽他的衣袖,“阿那,你一定要治好他啊,他要是死了,我就没办法给阿玛报仇了!”

祁雁:“………………”

“圣子放心,”苗霜笑眯眯道,“有我在,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男孩放下心来:“那就好。”

他重新看向祁雁,郑重其事地说:“祝你早日康复,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向久,是以后杀你的人。”

“……记住了。”

向久满意地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跑出了房间。

祁雁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离去,一言难尽道:“你们苗人都这样吗?”

“圣子心思单纯,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在表达他想表达的,”苗霜关上房门,“你和苗寨有血海深仇,会有人来寻仇也是正常,你要习惯。”

“是你故意放他上来的吧?”祁雁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没有你的允许,没人能接近这栋楼,何况只是一个小孩。”

苗霜看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圣子虽管款首叫阿玛,但他其实并不是款首所生,只是当选圣子后,按照族里的规矩过继收养的,他和款首实际上都没见过几面,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祁雁皱了皱眉:“那他还冒着风险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