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安静下来,祁雁慢慢呼出一口气,静坐许久,他终于撑住桌子,站起身来。
谁料刚一起身,他身形便是一晃,苗霜迅速扶住他:“祁雁!”
他从一进门就发觉这家伙不对劲了,但凡他能站着也不会坐着,议事过程中他竟一次都没起身,很明显是一站起来就会暴|露自己快要支撑不住。
他将指尖搭上对方手腕,只感觉那脉象紊乱异常,忍不住皱了皱眉,迅速翻出一颗药丸来给他:“把药吃了。”
“苗霜,”祁雁却不理会他,也没接他的药,只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地图,“我真的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切我所珍视之物都会离我而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合该承受这些?”
苗霜沉默片刻:“你先把药吃了。”
祁雁笑了笑,可他嗓音哽咽,笑起来也像是在哭。
他含服了那颗小小的药丸,眼中的疲惫几乎掩盖住原有的神采,让那双黑眸显得格外晦暗。
“夫人放心吧,我还不会倒下。”
一切安抚的语言都太过苍白,苗霜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抱住了他。
他能感觉到这具躯体上散发出的疲倦和绝望,这些时日祁雁一直没好好休息,突如其来的战报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那根永远挺拔的脊梁也摇摇欲坠。
其实从得到雁归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时他就觉出不对了,这件事发生得太奇怪,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剧情。
虽然后面的内容他并没有细看,只是草草翻过,但如果他没记错,原著应该只写到祁雁称帝为止。
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正如祁雁所说,“一切珍视之物都会失去”。
亲人、朋友、兄弟、部下……可明明不该如此。
泊雁仙尊平步青云,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到了众生之巅,为什么这一个祁雁,却总是过得如此狼狈?
每爬一步,就会摔得更惨,血肉模糊遍体鳞伤,仿佛摆在他面前的,除了苦难还是苦难。
“你把我派去剑南,就不怕我不回来了?不怕连我也失去?”苗霜问。
祁雁把脸埋在他肩头,他闭着双眼,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对方身上:“那便证明我命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