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你一个都不占,”苗霜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醒醒吧祁雁,别再折磨自己了,已经发生的注定不能挽回,与其去懊悔那些,不如想想该怎么收拾好眼前的烂摊子。”

“……夫人教训得是。”祁雁深吸一口气,没再和他对视,回到书案边继续看卷宗。

苗霜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可见他已经坐下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元兴元年,四月十五。

这是改朝换代以来第一次正式朝会,祁雁提前下达诏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朝会,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一听这消息,原本已经逃离京都外出避难的官员又马不停蹄地跑了回来,各种头疼脑热腹痛骨折的大臣们一夜之间不治而愈,堪称医学奇迹。

宣政殿恢宏庄严,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祁雁一身玄色龙袍,金龙绣于其上,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帝冕上旒串垂落,玉珠晃动间,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映入眼帘。

新帝即位数日,还没对前朝官员进行任何处置,只是遣散了后宫男宠,窝在紫宸殿里看了三天卷宗。

那些本该烧毁的卷宗不知为何又完好无损地到了新帝手中,一干大臣们惴惴不安,偷偷抬眼看向御史大夫朱成功,朱成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笏板,任凭大臣们的视线把他瞪穿了也没敢回头。

祁雁坐在龙椅上,摸了摸扶手上的龙头,俯看满朝文武:“诸位爱卿怎么这般沉默,大景第一次朝会,你们难道都无本要奏?”

臣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上奏了,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好吧,既然你们不说,那朕来说,近日,御史台向朕呈交了数份奏疏,弹劾文武百官,诸位,可都在其列啊。”

他笑着说出这番话,语气十分温和,仿佛只是在同群臣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堂下顿时传来一阵嘈杂,有人肉眼可见地慌了神,尽可能压低声音,咬着牙对朱成功道:“朱大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朕的耳朵可比各位好使,在朕的朝堂上交头接耳,并无必要,有什么话不妨大声些,让大家都听听,”祁雁一招手,一旁侍候的小太监便奉上一沓奏疏,他从里面拿起一本,“你说是不是啊,赵大人?”

话音落下,那份奏本便从高高的御座之上凌空飞来,径直砸在了那位窃声低语的官员脸上。

那官员被砸得笏板差点掉了,急忙接住奏本,打开来一看,里面赫然是御史弹劾他的种种罪状。

他大惊失色,当堂跪倒:“陛下恕罪!”

“不急,人人有份,”祁雁冲小太监招了招手,“来,给各位大人都发下去。”

几个太监开始在朝堂上发奏本,除了众御史外,几乎人手一份,连御史大夫本人也没能逃过。

朱成功看着手下御史弹劾他的奏疏,绝望地闭上双眼。

奏疏里的罪状可大可小,有的官员看完奏本,长舒一口气,有人则开始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别光顾着求饶啊,有冤伸冤,怎么,都无冤可伸吗?”祁雁站起身来,顺着御座前的台阶逐级而下,“那朕便认为,御史们所言非虚”

他停在一个跪地的大臣面前:“是吗,孙大人?”

那大臣惶恐至极,跪在地上,笏板都拿不稳了,两股战战汗流浃背:“臣……臣……”

祁雁便绕着他踱起步来:“吏部尚书,六部之首,统领百官,本该为朝廷选贤举能,然多年来,却大肆推举庸才,致使皇帝身边奸佞横行,朝野内外乌烟瘴气孙大人,你该当何罪啊?”

那大臣一叩至地:“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祁雁冷笑了下,忽然眉目一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