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皇帝昏庸,大雍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尔等不光为皇帝而战,更该为国而战!祁雁一生忠君,却遭君主忌惮,被子虚乌有的谋逆之罪构陷,祸及家人,害祁家三百余口满门抄斩!每每想起,便食不下咽夜难安寝,痛如日日忍受鞭笞凌迟,屡次想以死谢罪,却又苟活至今,为何?!”

他说着,渐渐红了眼眶,用内力散播出去的声音微微哽咽:“祁雁并不贪图荣华富贵,也非渴慕那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只因放不下这满目疮痍的故土!诸位身为禁军,拱卫皇城,在那繁华帝都苟且偷安,受尽百姓恩惠,却又有几人真正目睹过百姓疾苦?!诸位此番不妨就随我一道,看看若无天下人供养,那偌大晏安城又能支撑几时!”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低下头去,有人羞愧,有人畏惧。

“若是不愿,祁某自然也不会逼你们,”祁雁继续道,“便在此地随你们的将领同去,也算为国捐躯。”

熊将军的头颅还在地上钉着,惊骇的表情在死的那一刻定格在脸上,血腥可怖。

士兵们面面相觑,内心已是剧烈动摇,有个胆子大的抬起头道:“将军,您……真的不是鬼吗?”

这话实在让祁雁啼笑皆非,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鬼,我麾下所率也非阴兵,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人,诸位身为朝廷禁军,却被区区障眼之法吓破了胆,岂不令人笑话?”

“……我等惭愧,”那士兵单膝跪地,冲祁雁抱拳,“久闻祁将军威名,今日所见,五体投地,愿为将军效力,誓死追随!”

众人齐齐抱拳:“誓死追随将军!”

“好,”祁雁叫来几个将领,吩咐道:“你们带些人马,清点伤亡,收拾军备,魏将军,你带剩下的人先行一步,回熊威他们驻扎的营地修整。”

“是!”

祁雁又转向刚刚投降的禁军们:“此役不论得胜者或牺牲者,皆为大雍将士,不该曝尸荒野,若阵亡者中有你们认识的人,可自愿留下来帮忙收敛尸首,将随身物品送还家人。”

有人抹了把眼泪:“谢将军!”

任务分配完,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这时,一人快速跑到祁雁身边,低声道:“将军。”

“何事?”

“大巫那边情况有些不太好,您快回去看看吧!”

祁雁闻言面色微变:“走。”

两人牵了两匹快马,一路疾奔回到散关,这里的战斗早已结束,留下来的士兵们正在收拾残局。

满地都是人的尸体,虫的尸体,断肢与鲜血证明着战争的惨烈,冲天血气令人作呕,山谷关隘间一片肃杀。

祁雁在关城内一处还算干净的营房里找到了苗霜,两个士兵在门口值守,一见他,立马迎上前来:“将军!您总算回来了!”

“大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