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鸿飞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噌一下燃了起来,他眉头一拧就要发难,却没想到祁雁竟说:“我来过的消息,大人不但要上报京都,还要夸大其词地上报。”
彭鸿飞愣住:“哈?”
“大人刚才问我是人是鬼,现在我回答大人,祁某是鬼。”
彭鸿飞:“??”
“无头厉鬼,”祁雁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取了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大人只需上报,有一无头厉鬼入侵节度使府,将您打成重伤后扬长而去,一夜之间,您手中兵符上遍生铜锈,手下兵马皆如失了魂般,不论旁人怎样呼唤都无半点反应,您心中惊骇不已,急忙向圣上上奏此事。”
彭鸿飞:“啊??”
“剑南所驻兵马四万人,所募私兵又四万人,而今私兵非私兵,实乃‘阴兵’。”
彭鸿飞:“……”
他神色怪异地看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祁雁脑子有病还是自己脑子有病,半晌才道:“这说辞,你觉得季渊会信?你当他是傻子?”
“大人只需按我说的做即可,”祁雁胸有成竹,“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论兵力,我不如季渊,但若论兵法,我不输他。”
彭鸿飞瞧着他,合理怀疑最后这句还是说得委婉了,他只怕本来想说“没人比得上我”。
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不过,能为大雍镇守北境这么多年,想必也有狂妄的资本。
“行行行,就照你说的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季渊不信,你可别来找我,”彭鸿飞摆了摆手,“现在我就去写信……”
“大人,暂且不急。”
彭鸿飞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又怎么了?!”
祁雁:“现在已近晌午,我家夫人还饿着肚子,我们一路从黔州而来,山路难行,颠簸不已,夫人没胃口,人都瘦了几分,好不容易到了这天府之国,可要好好游赏一番。”
彭鸿飞嘴角都抽搐起来:“你夫人?谁?该不会是苗疆大巫吧?”
“自然。”
“……”
彭鸿飞深吸一口气。
他记得当时孟永良说,治疫的药方是大巫给的,所以归根结底,祁雁的夫人才是他的大恩人。
……招待,必须招待。
彭鸿飞咬牙切齿,强行让自己露出笑容:“祁将军……说的是,大巫劳累一路了,自然是填饱肚子要紧不知大巫现在何处?”
“在城中客栈落脚。”
“祁将军该早点说的,大巫尊贵,怎么能住小小客栈呢,将军先去和大巫汇合,我稍后就来,定为二位备下好酒好菜。”
祁雁点了点头,带着赵戎离开了节度使府。
彭鸿飞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感觉摊上这么俩人真是人生不幸,有下属走上前来,小心询问道:“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彭鸿飞愤然一捶桌子,“姓祁的拿我的兵,还要吃我的喝我的!”
他怒而踹了没眼力价的下属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定最好的酒楼!”
*
马车停在酒楼门前,小厮迅速凑上来,在车前放好脚踏。
苗霜踩着脚踏下了车,抬头望向面前金碧辉煌的三层酒楼:“都说这蜀中富庶,看来确实不假。”
“三位,请。”
小厮引着他们进了酒楼,赵戎左顾右盼:“这不是上次彭大人请我们吃饭那地儿啊,这看起来比上次那家还好。”
“您可是说中了,”小厮笑逐颜开地附和道,“我们家酒楼要是在这益州城里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您见着没,来这吃饭的都是老客,平常那是一席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