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霜不感兴趣地一扯嘴角:“今日又是冷水洗澡,还是菜里下药?”

“都不是,他说来传陛下口谕,召夫人您进宫。”

苗霜猛地睁开双眼。

大婚第三日,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唇边绽开个诡异的笑,他披衣起身:“走。”

*

一脚踏进雨后未干的积水,苗霜跟着祝公公进了宫。

朱红的宫墙被秋雨洗刷一新,脚下平整的青砖上铺着薄薄一层雨水,镜面般倒映着整座皇宫。

迟到的太阳还未驱散雨后潮湿的寒意,苗霜把手缩进袖子,白蛇盘绕在他小臂上,冷得一动都不想动。

“陛下现在何处?”他问。

“陛下正在寝殿,前面就是了。”祝公公比了个“请”的手势。

寝殿……

这个时间,不上朝吗?

不过原著都说皇帝是个昏君了,断不可能天天上朝,十天半月一次朝会已算勤快,大抵是皇帝今天休息……这部分内容他着实没有细看。

什么朝堂政治,与他们这些修仙修魔的相去甚远,不感兴趣,还是看攻受做恨比较有意思。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真正见到皇帝本人时,苗霜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寝殿里点着甜腻的熏香,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群小宫女正围着皇帝嬉闹,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个顶个的娇嫩似水。

大雍皇帝季渊二十七岁,模样倒是很有皇室的英俊贵气,但可能是苗霜看过原著,对他没有好印象,只觉那龙气不像真龙,倒像是伪装成龙的虺。

隐约记得他曾是先帝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本为庶出,却凭借其狠辣狡诈在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中胜出,即位后更是对兄弟亲族赶尽杀绝,手段之残忍令人咋舌,据说那段时间皇城中尸山血海,笼罩在皇宫上的阴云累月不散。

唯一活下来的是他最小也最没出息的弟弟,被季渊以浮于表面的兄友弟恭好生照料,养成了个没心没肺的纨绔。

宫里的地龙烧得正旺,丝毫感觉不到下雨带来的寒意,季渊衣着清凉,赤脚踩在温热的玉石地面上同宫女嬉闹,完全没注意到苗霜一般。

他不往这边看,苗霜也不开口,笑吟吟地往那一站。

被晾了许久,祝公公才上前提醒:“陛下,大巫来了。”

季渊咬了口一个小宫女递来的点心,又就着另一个小宫女的手喝了口茶,抬头看了苗霜一眼,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宫女们鱼贯而出,寝殿里终于安静下来,季渊十分随意地往榻上一坐,吩咐身边侍候的小太监去灭火盆:“大巫新婚这两日,过得可好?”

苗霜敷衍地拱了拱手:“陛下赐的婚事,自然好。”

“大胆!”祝公公呵斥道,“见陛下竟敢不跪?!”

“哎,不必多礼,”季渊摆了摆手,“大巫是苗人,不习惯我们汉人的礼数也是情有可原。”

祝公公瞪了苗霜一眼,又满脸堆笑地拍起皇帝的马屁:“陛下宽厚仁慈,自不与此等刁民计较。”

苗霜微微挑眉。

宽厚仁慈?

“大巫,朕交予你的差事如何了?”

“草民不负陛下所托。”

季渊不禁喜上眉梢,苗霜却又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已与那祁将军生米煮成熟饭,将军嘴上抗拒,身体却很诚实,与草民酣战半宿,着实快慰。”

季渊:“……”

祝公公:“……”

皇帝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朕没问你这个。”

他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人,耐着性子道:“可有打探出圣蛊的下落?”